第7章 东瀛忍者
看着他们逐渐走进撤离点，李长久才在距离撤离点不远的一处高楼上现出身形。
“看来，好戏马上就要开场了。”他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弧度。
李长久很快找到了一处绝佳的观测位置，这里视野开阔，能清晰地俯瞰整个撤离点大厅门口的区域。他放松身体，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躺下，仿佛在准备欣赏一场期待已久的演出。“就在这里等着了，养精蓄锐，正好看看这场龙争虎斗。”
一股倦意悄然袭来，李长久打了个哈欠。“有些困了，先眯一会儿也无妨。”他先前已用声波异能仔细探查过周边，确认除了一些没有威胁的低级尸兄徘徊在极远处，他藏身的这栋高层建筑及附近区域基本算得上安全。紧绷的神经一旦松懈，强烈的疲惫感便席卷而来，他几乎是刚闭上眼，就陷入了沉睡。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撼天动地的巨响猛然从撤离点大厅方向炸开！
“轰隆——！”
爆炸产生的气浪甚至让李长久藏身的大楼都微微一震，强烈的冲击波惊醒了他。
“唔……”李长久睁开惺忪的睡眼，甩甩头驱散睡意，目光锐利地投向爆炸源头。只见撤离点大厅门口硝烟弥漫，一个手持长棍、身影挺拔的男子正与数名东瀛忍者激烈缠斗。棍影破空，忍者的手里剑闪烁着寒光，激战正酣。
“总算开始了！”李长久精神一振，刚才的困顿一扫而空，他兴致勃勃地支起身子，如同一名置身事外的戏剧评论者，饶有兴致地欣赏着下方的生死搏杀。
战场之上。
留着紫色刺猬头、肤色煞白如纸、双眼宛如恶鬼般漆黑的鬼棍（他身上的墨绿色外套与淡绿色的白色裤子在昏暗天光下显得格外醒目），双手紧握的三节棍横在身前，肌肉贲张，目光如鹰隼般死死盯住脚下那片不断翻涌、如同活物般蠕动的泥土地面。
天色暗沉得如同灌满了铅，浓重的阴霾沉沉地压在城市废墟之上，压抑得令人窒息。突然，地面毫无征兆地剧烈颤动起来，“喀啦啦——！”数道狰狞的裂缝像蛛网般在地面疯狂蔓延！
“来了！”鬼棍瞳孔骤然缩紧，全身力量瞬间凝聚。几乎是同一刹那，“嘭！”的一声闷响，一道黑影炮弹般破土而出！是忍者地鬼！他全身包裹在紧身黑衣中，仅露出的双眼射出毒蛇般冰冷的寒光，手中的苦无撕开空气，带着尖啸直取鬼棍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鬼棍双足发力猛地向后一蹬，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记致命的突刺！同时，他手中的长棍仿佛化作一条咆哮的黑龙，裹挟着刺耳的破风声，以横扫千军之势狠狠砸向半空中尚未落地的地鬼！“呜——！”
地鬼的反应也快得惊人，他在空中以一个诡异到违反重心的姿势强行扭身，足尖在鬼棍的棍身上一点借力，再次猛扑而下！这一次，他双手的苦无幻化成一片疾风骤雨，寒光点点，招招不离鬼棍的要害！
“铛！铛！铛铛铛——！”金铁交鸣之声密集得如同雨打芭蕉，长棍与苦无疯狂碰撞，迸溅出的火星在昏暗中勾勒出两人激烈交锋的身影。
“妈的！”鬼棍咬牙骂道，腰侧之前被偷袭受的伤还在隐隐作痛，“这该死的东瀛忍者，属土拨鼠的吗？怎么动不动就钻地偷袭！”他一边格挡着如影随形的苦无，一边忍不住咒骂对方的阴险战术。
与此同时，在看似平静的撤离点基地内部。空气凝重得几乎滴出水来，只有巡逻士兵皮靴踏在冰冷金属地面的单调回响，在死寂的通道中格外清晰。然而，数条如鬼魅般的影子正悄无声息地融入最深沉的阴影之中。他们——其他几位东瀛忍者，动作轻巧得如同在冰面上滑行，利用视觉的死角和结构掩护，向着目标区域——存放关键女尸的地方——快速而诡秘地逼近。冰冷的眼神里混合着贪婪与毫无感情的杀意，紧握着的手里剑和淬毒飞镖随时准备收割生命。
在基地另一条光线昏暗、充满了消毒水味的狭长通道里，白小飞正心急火燎地奔跑着。突然，“嘭”的一声闷响，一个戴着孙悟空面具的小小身影从旁边一个房间的破门内倒飞出来，重重摔落在他脚前的地面上，溅起一小片灰尘。
“小猴！”白小飞心头巨震，立刻冲过去蹲下查看。孙小猴的脸色惨白如纸，胸口剧烈起伏着，一缕刺目的鲜血正从他嘴角蜿蜒流出，人已失去了意识，呼吸微弱。“小猴！醒醒！坚持住！”白小飞的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焦灼，他小心翼翼地抱起轻飘飘的小猴，“得救他……得快！”
记忆瞬间回溯，他抱着小猴转向，朝着记忆中军火库的方向狂奔。通道在他身边飞速掠过，他必须快！更快！终于，熟悉的厚重铁门出现在眼前。白小飞一脚踹开虚掩的库门，冲了进去。
库房里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机油和金属味道。各类武器弹药堆放在货架上、箱子里，显得有些杂乱。白小飞焦急的目光快速扫过，他放下小猴，扑向一处堆满物资的角落，双手颤抖着疯狂翻找。“空的……这个也是空的……该死！到底放哪儿了！”绝望感开始蔓延。汗水顺着他的鬓角滑落，但他没有停下。终于，在推开一个沉重的弹药箱后，角落里，几支熟悉的蓝色安瓿瓶映入了眼帘——KW89！KW74的改良强化剂！
“找到了！”白小飞如释重负地低吼一声，没有丝毫犹豫，他掰开小猴的嘴，将一半药剂快速灌入，然后将剩下的一半一仰头喝了下去。清凉的药液顺着喉咙滑下，一股奇异的热流瞬间在四肢百骸间涌动！
就在这时，一道冰冷得如同毒蛇吐信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
“把东西放下！”杀气犹如实质的寒冰，瞬间冻结了库房内的空气。
白小飞心脏猛地一沉，豁然转身。只见门口阴影处，一个身着醒目猩红忍者服、背负双刀的男人缓缓显出身形。正是忍者头目花田！他那双狭长的眼睛里闪烁着猫捉老鼠般的残忍光芒，右手看似随意地抚过腰间刀柄，冰冷的刀锋滑出鞘外寸许，发出一声清晰的“嗡”鸣。
白小飞深吸一口气，轻轻将小猴放在一个相对安全的角落。“看好自己！”他低声说了一句，随即站起身，眼神锐利如刀，毫无惧色地与花田对峙。
花田嘴角咧开一个残忍而兴奋的弧度，露出了森白的牙齿。“找死！”话音未落，他整个人已化作一道猩红色的血腥旋风！伴随着尖锐的破风声，森冷的刀光撕裂黑暗，如同闪电般朝着白小飞的头顶狠劈而下！
“锵——！”
火星四溅！白小飞在千钧一发之际侧身闪避，同时抄起手边一根沉重的金属撬棍奋力上撩，堪堪架住了这致命一刀！巨大的冲击力沿着撬棍传来，震得他虎口发麻，手臂剧痛，整个人踉跄着连退数步才稳住身形。花田得势不饶人，双刀翻飞，舞成一片密不透风的死亡刀网，凌厉的劲风呼啸着卷起地上的尘埃！白小飞咬紧牙关，眼神坚定，靠着注射KW89后激发的速度和敏捷，在刀光剑影中艰难地腾挪闪避，寻找着反击的间隙。军火库内，一场充斥着金属撞击、粗重喘息与致命杀机的残酷搏杀骤然升温！
当地鬼另一只利爪再次抓向鬼棍腰侧的旧伤时，剧烈的疼痛让鬼棍闷哼一声，防御的动作出现了一丝僵硬！一直紧握在前的长棍在剧痛的侵袭下竟然脱手而落，“哐当”一声砸在地面上！
但地鬼并未趁势强攻，一击得手后，他身影诡异地一扭，脚下泥土如同流水般翻涌，瞬间就没入土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卑鄙……竟敢……”鬼棍单手死死捂住再次受创的腰部，指缝间渗出殷红，剧烈的疼痛让他的额头瞬间布满了冷汗，声音因为忍痛而微微发颤，“不能这样被动挨打……必须破局……”
他目光锐利地扫视战场，随即落在地上那已经散开的三节棍上。
“有办法了！”眼中闪过一丝决断，鬼棍顾不得剧痛，猛地一个前滚翻抓住散落的棍节，身体在翻滚的瞬间完成拧合，三节重棍恢复一体！他强提一口气，足尖在地上一点，身体如鹞子般旋身起跳！
“蜻蜓点水！”
只见他身体高高纵起，人在半空，手臂猛然发力，将手中的实心长棍狠狠朝下一杵！“噗嗤！”棍尖如同刺穿豆腐般深深插入地面。随即鬼棍身体轻盈下落，竟单足稳稳地立在了那垂直竖起的棍尖之上！仅靠一只脚支撑全身重量，身体却如风中劲竹，挺拔而稳定！同时，他将另一根三节棍迅速合成新的长棍，横持于胸前。
“金鸡独立！”
做完这一切，他屏息凝神，目光如电，死死锁住脚下那片不久前还剧烈翻腾、此刻却一片死寂的泥土地面。
表面看来，他只是以一个险之又险的姿态立于棍顶。实则，在跃起落足的瞬间，他已悄无声息地将一枚拔掉了保险销的破片手雷，深深按进了脚边的泥土之中——那正是地鬼最可能再度发动突袭的方位！
‘来吧，狡猾的土老鼠，尝尝这个陷阱的滋味。’鬼棍心中冷笑，如同一位布下杀局的猎人。
不出他所料，仅仅几个呼吸之后，那个令人心悸的“土包”再次出现了！它在距离竖棍不足三米的地面下快速蠕动，如同一条潜游的毒蛇，急速朝着鬼棍脚下的立锥之地袭来！
“哼，咬钩了！”鬼棍眼中精光一闪，时机掌握得分毫不差！就在那土包即将触及竖棍根部的前一秒，他立于棍尖的单足猛地用力一踏！
“大鹏展翅！”
看似只是轻巧的点踏，却精准地压在了竖棍棍身上。被其插入地面支撑的力量挤压，那颗深深嵌入下方泥土中的手雷，被棍尖传递的压力骤然触发！
“轰！！！”
一声远比之前所有动静都要狂暴猛烈的爆炸，以棍根为中心，骤然爆发！冲天而起的火焰瞬间吞噬了那片区域！
土石碎块如同火山喷发般被抛向数十米的高空！灼热的冲击波呈环状猛烈扩散，掀起的沙尘暴如同黄色的巨浪，瞬间将包括鬼棍在内的大片区域完全吞没！脚下的地面都发出了痛苦的呻吟，仿佛要被彻底撕裂！
不远处一个废弃的汽车残骸后面，一个胖子带着婴儿肥的小女孩正探头探脑。
“哇！好厉害！”小鹿刚兴奋地叫出声，就被那恐怖的爆炸气浪直接掀翻！“啊呀！”
危急关头，胖子猛地将小鹿紧紧护在怀里，用自己的后背作为缓冲垫重重砸在地上，承受了绝大部分冲击力。“咳咳……呸呸！”胖子被扬了一脸灰，吐掉嘴里的沙尘，疼得龇牙咧嘴，“我的老腰喂……”
李长久站在高楼边缘，强劲的风吹得他衣袂猎猎作响。他看着下方那团尚未散尽的巨大蘑菇云状烟尘，饶有兴致地吹了声口哨：“啧啧，这动静可真不小。刚才那个小倭瓜，现在应该可以直接去见他们的天照大神了吧？”他语气轻松得仿佛在点评一场烟火表演，“这威力都快赶上卡车炸弹了，鬼棍下手还真的狠。”
过了好一会儿，胖子才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爬起，感觉骨头都快散架了。“小鹿，你没伤着吧？”
“我没事，胖子叔叔。”被胖子保护得很好的小鹿除了受点惊吓，倒没什么大碍，只是漂亮的头发上也沾满了灰。
“没事就好，这里太危险了，离远点再瞧！”胖子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那还在翻腾的爆炸烟云，抱起小鹿忙不迭地向更安全的废墟深处跑去。
战场中心，浓密的硝烟渐渐散开，露出了爆炸点狰狞的巨坑。坑边尘土飞扬，鬼棍的身影缓缓从烟尘中走出。他手中的长棍斜指地面，棍体上还覆盖着一层灰烬，靠近地面的部分甚至因高温蒸腾出缕缕扭曲的白气。
他瞥了一眼焦黑狼藉的爆炸中心，确认地鬼的气息已经完全消失——连块像样的残肢都没有留下。他的目光随即投向寂静的撤离点大厅入口：“爆炸这么大动静……其他忍者……大厅！”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捂住仍在抽痛的腰侧，顾不得休整，提棍便朝着大厅方向疾奔而去！
就在撤离点大楼后方一处阳光几乎无法照射到的深邃角落。数团与阴暗完美融合的黑影聚拢在那里，如同溶化的墨汁。为首的一名戴着诡异兽骨面具的忍者（地鬼的上级，代号“影牙”）冰冷的目光扫过撤离点大厅。
“八嘎…地鬼玉碎了。”声音如同地狱刮来的寒风，“这地方……暗处还隐藏着我们无法探知的‘气息’，很强大……而且感知被干扰，无法定位。情报不足，贸然行动风险太高！”他当机立断，手指微不可察地打了个手势，“撤！”话语如同冰冷的法令。
随着指令，这些忍者的身体仿佛失去了实感，无声无息地“融化”进了墙壁和地面的阴影中，只留下空气中一缕若有若无的冰冷寒意，证明他们曾经存在过，最终彻底消失，仿佛从未出现。
撤离点核心大厅内，气氛压抑得如同沉甸甸的铅块。巨大的爆炸余波似乎还回荡在墙壁之间。刚才那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加剧了幸存者们早已绷紧的神经。空气中弥漫着绝望和恐慌，压抑的议论声此起彼伏，形成一片令人心烦的嗡鸣。
“刚……刚才那是什么声音？不会是楼塌了吧？我们是不是出不去了……我不想死在这里啊！”一个中年男人抱着头蹲在墙角，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声音带着哭腔和抑制不住的颤抖。
“嘘！别胡说！你没听见广播里说了吗？军队马上就来了！官方的人一定有办法！”他旁边的同伴强自镇定地反驳，但声音里的底气明显不足，眼神也控制不住地瞟向紧闭的大门方向，那里仿佛连接着唯一的生路和未知的深渊。
“呜哇……妈妈……我想回家……我好怕……”孩子的哭声从一个角落爆发出来，立刻被母亲颤抖着的手紧紧捂住了嘴，母亲自己的眼圈也通红，嘴唇翕动着却不知该说什么安慰的话语。角落里，一个满脸胡茬的男人狠狠捶了下冰冷的金属座椅，发出闷响：“该死的！都困在这鬼地方多少天了！连口热乎的都吃不上！外面那些吃人的怪物……还有这爆炸……”绝望和愤怒交织在他脸上，眼神里是接近崩溃边缘的疯狂。整个大厅被一种末日般的巨大恐惧笼罩着，墙壁上贴着的那些“保持镇定”、“服从指挥”的标语，此刻显得无比苍白无力。孩童压抑的抽泣、成年人粗重的喘息、指甲在金属扶手上无意识抓挠的刺耳声音……这些微小的声响混合在一起，编织着绝望，敲打着每一个幸存者的心脏。撤离点的入口闸门仿佛一道沉重的闸门，将希望锁在了外面，将难以承受的恐惧留给了门内绝望的蝼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