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不可能
水结是单结的升级版，主要用于连接两根同样粗细的绳索，制作吊索、垂降绳圈的时候都用得上。
既然是升级版，结构自然比单结更复杂，打结的时间也要长一些。
交叉绳头需要2 - 3秒，穿绕形成绳环3 - 5秒，双重穿绕与收紧3 - 7秒，各个步骤加起来，经过专业训练的户外爱好者或救援人员，完成一个标准水结的时间约为8 - 15秒。
至于初学者，时间就要长的多， 20秒算不错，30秒就能及格。
廖山估摸着，徐野曾经成功地攀登过难度三星半的四姑娘山二峰，打绳结的技术肯定用心练习过，那么就用专业人士的标准来预测吧，再参考他刚才打单结的速度，9秒左右或许就可以完成。
廖山盯着车海龙，眼角的余光瞄了一眼秒表，他是队里水结速度的纪录保持者，最好成绩7.3秒，他应该马上就可以完成了。
看进度也差不多，车海龙已经开始时拉动主绳和绳头，快速收紧绳结，这一步结束水结就完成了。
见此廖山做好了拇指用力的准备。
“好了！”没等他按下秒表，徐野的声音率先响起。
“好了！”车海龙的声音接着响起，但还是慢了点。
“6.9秒。”康景辉报出徐野的成绩。
“7.5秒。”廖山跟着报出，旋即马上补充，“我反应稍微慢了点，其实成绩应该更好。”
车海龙嘴巴微张，看着徐野面前完好的绳结，眼中的表情有些失落，自己救援队绳索技术第一人的宝座难道要换人了么？
很快他的表情就恢复正常，摆摆手道，“廖队，不用帮我找面子，输了就是输了，小徐是比我先结束，绳结也非常标准。”
“他刚才已经打了两个绳结，手正热着呢，你才打第一个，指头都没活动开；再来，这次你们打PMMO绳结，小徐，这个你会不？”廖山来了兴致，想看看徐野的极限在哪儿。
“我去，老廖你这一上来就是王炸啊？”康景辉忍不住咋舌。
PMMO绳结可以说是山地救援中最复杂的绳结之一，由普鲁士抓结+半扣结+骡子结+单结四个绳结组成，PMMO就是这四种绳结的英文首字母。
P代表的Prusik Hitch，即普鲁士抓结；M代表的Munter Hitch，也就是半扣结；再次出现的M代表的Mule Knot，也就是骡子结；以及O代表的Overhand Knot，也就是单结。
PMMO绳结复杂在于它是多个绳结的组合，需要救援人员对每个单独的绳结都非常熟悉，并且清楚它们组合在一起后的作用和操作顺序。
要是把单结比作小学加减法，水结相当于四则运算，PMMO结就是奥数题了，一般救援队员可拿不下。
“我也好久没练习PMMO结了，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试试现在能到多少秒，小徐你怎么样？”车海龙有些不服输，开始活动起手指来。
“可以。”徐野丝毫不怵，L2的绳索技术自然是包括PMMO结的。
“那你俩准备准备，然后一起开始。”廖山起身去取了2条 6米长、6MM的辅绳；4把丝扣锁，其中2把为 H锁，因为半扣只能用 H锁。
这些都是打PMMO结必须的装备，各分一半给两名队员，又拿起了秒表，“你俩准备好了说一声。”
徐野和车海龙迅速检查装备，并摆放到最合适的位置，几乎同时举手，“准备好了。”
“倒计时三下，然后开始，三，二，一！”随着最后一声落下，廖山和康景辉同时按下秒表开始计时。
车海龙和徐野像触电一般，由静态迅速转化为动态，飞快地打起了普鲁士抓结，俩人的手指都快挥出残影了，旁边的李文斌早已拿出手机，将这一幕记录下来。
“窝草，这么快？流弊啊！”其他还在基地的队员们也闻讯过来看热闹了，第一步就让他们大开眼界，徐野和车海龙的流畅程度都超出了他们的预期。
打个比方，同样是马赛回旋，齐达内用出来就是那么赏心悦目，同样是大风车灌篮，文斯卡特用出来就格外舒展、力量感十足。
徐野和车海龙现在展现出来的打结水平，放到绳索技术领域，就算比不上齐达内的马赛回旋，也绝对比蚌埠回旋强得多。
“我打PMMO结得1分40秒，他俩这架势，怕是能在30秒内完成啊，这还是人么！”
“要不老车怎么是队里的绳索教官呢？”
“哎，我要是有这么灵活的手指该多好。”
“就算给你，你恐怕也不会拿来打结吧？有问题找老李啊，让他帮你带点药。”
“别，还是留给你自己吃吧，哥们儿用不上。”
PMMO绳结单轮操作步骤超 10步，对比基础八字结，PMMO的步骤量是其 5倍以上，熟练救援人员完成一次完整 PMMO系统搭建约需 30-60秒，新手则可能超过 2分钟。
然而现在才刚刚过了15秒，他俩就几乎同时完成了普鲁士结，PMMO绳结的四个绳结中，普鲁士结耗时最久，到这一步，已经接近完成一半。
车海龙完全沉浸在绳结中，他感觉这次状态非常好，几乎肯定可以超过自己之前28.5秒的记录，如此一来刚才丢掉的面子就能挽回来了。
队员们再谈起这次比赛，大多都会认识，第一次失利只不过是他没重视罢了，才让徐野捡了便宜，要论打绳结的技术，他车海龙才是救援队里的第一人。
半扣结完成，骡子结的速度感觉比上次破纪录的时候还快，接下来只要把最后的单结编好，就彻底完成了，车海龙嘴角微微弯起，做好了迎接队友们欢呼的准备。
然而就在这时候，一个意外的声音突然响起，“好了！”
啥？车海龙手一哆嗦，刚准备插入绳圈的绳子顿时歪了，他赶紧调整好，打结目视检查再拉紧，“好了！”
这次廖山的手没有哆嗦，准确地记录下车海龙的速度，“27.9秒，不错不错，老车你破了自己的记录。”
“小徐多少？”车海龙急切地问道。
“25.4秒。”
“不可能，他的手速没这么快！”车海龙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