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病态的爱
消息传回叶家时，叶母正坐在叶落秋的床前，手里捧着一碗温热的药。
“乖，再喝一口。”
她轻声哄着，指尖轻轻拂过叶落秋的发丝，眼神温柔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叶落秋
叶家真正的掌上明珠，从小被娇养得如同温室里的玫瑰，连指尖都没沾过半点尘埃。
与那个被丢在乡下，无人问津的养女叶思芷，简直是云泥之别。
“啪！”
叶父猛地将茶杯砸在桌上，滚烫的茶水溅了一地。
“黎家……黎九思居然看上了那个养女？！”
他脸色铁青，手指紧紧攥着手机，指节泛白。
“我们叶家费尽心思都没能搭上黎家，她一个野丫头，凭什么？！”
叶母也沉下脸，转头瞪了丈夫一眼。
“都怪你！要不是你非要把那丫头叫回来，替落秋去参加宴会，现在被黎九思带走的就该是我们的女儿！”
叶落秋垂眸，轻轻搅动着碗里的药，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
她当然不会告诉父母，自己也是魂穿回来的。
上一世，她去了那场宴会，黎九思也带她回了黎家。
她本以为等待自己的是荣华富贵，是万人艳羡的黎太太身份。
可结果呢？
那个男人微笑着，亲手砍断了她的手脚，将她锁进那座纯金的鸟笼里。
“既然喜欢当金丝雀……”
他抚摸着她的脸颊，声音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那就永远待在这里吧。”
记忆中的剧痛仿佛再次袭来，叶落秋的手指微微发抖，药碗差点脱手。
这一世，她绝不会重蹈覆辙。
“爸，妈，”
她抬起头，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姐姐能嫁进黎家，是她的福气，我们该替她高兴才是。”
叶父叶母一愣，显然没想到女儿会这么说。
叶落秋轻轻搅动药匙，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叶思芷，既然你这么想进黎家……
那就好好享受，我上一世的“福气”吧。
——
加长林肯的后座里，叶思芷慵懒地窝在黎九思怀中。
车窗外的霓虹灯影掠过她的侧脸，衬得她眸色忽明忽暗。
黎九思修长的手指划过平板屏幕，上面赫然显示着叶思芷的全部资料
从她在乡下的住址，到叶家这些年的冷落，甚至包括她每个月偷偷资助孤儿院的记录，事无巨细，一览无遗。
“为什么选我？”
叶思芷忽然抬手，纤纤玉指轻佻地挑起男人的下巴。
作为曾经游刃有余地周旋于六个男人之间的黄芷晴，她太懂得如何看透一个男人的心思。
黎九思低笑一声，突然握住她的手腕，一个翻身将她压在真皮座椅上。
他的呼吸喷洒在她耳畔，带着危险的温度。
“因为......好久不见，阿芷。”
叶思芷瞳孔骤缩。
阿芷？
真是熟悉的称呼！
她在原主的记忆里疯狂搜寻，却找不到半点关于黎九思的痕迹。
他们明明素不相识，可男人眼中的温柔与眷恋却真实得令人心惊。
“你认错人了。”
她强作镇定，指尖却不自觉地蜷缩起来。
黎九思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腕内侧，那里有一道浅浅的月牙形疤痕。
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深邃。
“十年前，黎家老宅后院的槐树下，有个小女孩给了一个被罚跪的男孩一块桂花糕。”
叶思芷呼吸一滞。
那是原主十岁时的事！
连叶思芷自己都几乎遗忘的片段，他竟记得如此清晰？
“那个男孩发誓……”
黎九思的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垂，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总有一天，要把世界上最好的金丝笼，送给他的小恩人。”
车窗外，黎家庄园的巨大轮廓渐渐清晰。
那座传说中的纯金鸟笼，在月光下泛着冰冷的光芒。
叶思芷突然意识到。
她以为自己是猎人，却早已落入更危险的陷阱。
月光透过穹顶的琉璃窗洒落，将整座金丝笼映照得流光溢彩。
叶思芷仰头望着这座奢华的囚牢。
纯金的栏杆上缠绕着藤蔓般的宝石纹路，笼顶悬挂着价值连城的水晶灯，连地面都铺着来自波斯的手工绒毯。
美得令人窒息，也压抑得让人发疯。
记忆突然闪回。
在叶思芷被接回叶家前，她曾偷偷来见过叶落秋。
那时她的“好姐姐”就蜷缩在这座笼子里，手脚扭曲成诡异的角度，像只被折断翅膀的鸟。
“怕了？”
黎九思从身后环住她的腰，下巴轻轻搁在她肩头。
他的语气温柔得近乎宠溺，仿佛在询问今晚的月色是否美丽，而非问她是否畏惧这座囚笼。
叶思芷没有回答。
黎家的男人——这个家族的血液里流淌着偏执的基因。
老黎总当年为留住妻子，不惜给她注射药物；
而黎九思......
“我们黎家的爱，从来都是这样的。”
他的唇擦过她的耳垂，声音带着蛊惑的笑意。
“父亲是这样，我也是这样。”
这是病。
会遗传的病。
叶思芷突然轻笑一声，挣脱他的怀抱，主动推开笼门走了进去。
高跟鞋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她转身，隔着金栏与他对视。
“黎九思，你确定没有认错人？”
笼外的男人眸色骤然暗沉。
叶思芷缓缓抬手，指尖抚过笼柱上某处隐秘的刻痕。
那里歪歪扭扭地刻着两个小字：阿芷。
“十年前那个给你送糕点的女孩……”
她勾起唇角，“真的是我吗？”
月光为黎九思的轮廓镀上一层银辉，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抚上叶思芷的脸颊。
这个动作温柔得不可思议，与传闻中那个血洗董事会的冷血阎王判若两人。
“阿芷，”他的指腹摩挲着她眼下那颗泪痣，“有些人，是刻在骨头里的记忆。”
叶思芷凝视着他眼底翻涌的暗潮。
那里藏着某种令人心惊的执念，像是深海中缠住猎物的水草，越是挣扎，束缚得越紧。
“如果......”
她突然贴近栏杆，红唇几乎碰到他的指尖，“你以后发现找错了人呢？”
黎九思低笑一声，突然攥住她的手腕。
力道大得让她吃痛，却仍保持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表情：
“我不会找错。”
他的拇指按在她的脉搏上，仿佛在丈量她心跳的频率：
“如果错了，那就是那个人……”
“背叛了自己的灵魂。”
叶思芷呼吸微滞。
这具身体的灵魂确实早已更迭，现在的她是黄芷晴，是游走于豪门间的猎手，不是当年那个纯善的赠糕少女。
“如果她变了呢？”
她挑衅般地扬起下巴。
黎九思的瞳孔骤然收缩，眼底闪过一丝猩红。
他猛地将人拉向栏杆，两人的呼吸纠缠在鎏金栅栏之间：“那我就......”
“一根骨头一根骨头地敲碎，”
他的唇擦过她的耳垂，情话般呢喃，“再亲手塑回记忆里的模样。”
笼顶的水晶灯突然摇晃，在墙上投下扭曲的阴影。
叶思芷看着两人交叠的影，恍惚觉得那像极了恶魔在给猎物打上烙印。
她忽然笑出声，指尖划过男人滚动的喉结：
“好啊，我等着看......”
“是你的执念先碎……”
她舔了舔虎牙，“还是我的骨头先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