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明之王！
然而自己这么敬重，这么畏惧的史督师，结果到最后不仅没罚自己，反而从中说和，好话说尽的请自己驻师泗州，这……
高杰的心态瞬间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原来，早他娘的没什么朝廷体统了，敢情还是他妈的有枪的是草头王啊！
逐渐明白了这个道理的高杰自然是心中逐渐的对史可法产生了请示的态度，什么史督师，什么弘光帝，最后不还是要靠老子们带兵打仗？
因此此时见史可法一眼不发的进了大帐之内，高杰也丝毫没有之前那种犯怵的感觉，甚至还能开口调侃史可法两句。
只是他恐怕做梦都没想到，仅仅是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他原本已经建立起来的这种自信狂傲就被史可法给狠狠的打击的体无完肤！
史可法和高杰密谈的这一个小时两人究竟说了些什么没人知道，高杰留在帐外的两个亲兵只记得自家主帅一脸恭敬的将史可法送走，甚至还陪着笑：“史公慢走，您看，这还因为这种破事儿劳烦史公您亲自走一遭……”
高杰有些羞愧难当的挠头笑着，脸色甚至都有些泛红，弄得他们这些亲兵一脸的惊诧，这是自家将军吗，自家将军什么时候还会脸红了！
当年从闯军偷了李自成的邢夫人被迫投了朝廷都没脸红，兵败的路上装成闯军骗吃骗喝，被人家看穿了以后一边往怀里塞吃的一边跑路都没脸红，此时高杰居然脸红了！
史可法则是怡然自得的笑着：“兴平伯留步，仆这就去了。”
高杰连忙点头：“哎，哎！我命人送您。”
“不必不必……”
“客气客气……”
两人互相寒暄着出了辕门，高杰远远的朝着已经上马离去的史可法好一顿招手：“慢走，慢走啊史公！”
等到史可法离去了，高杰这才是满脸羞赧的快步走回了大帐内，却又是意气风发的一挥手：“给我召集各营诸将，把儿郎们都给我调动起来！”
亲兵闻言精神一振，急忙上前抱拳答应，随后便是道：“伯爷是要对黄闯子用兵吗？”
“哎！对他有什么好用兵的！他也配！”
高杰一脸意气风发的叉腰站在风中，一脸的傲然，嘴角微挑：“我高杰，那是顶天立地的汉子！他们要抢要夺，那就由得他们去吧！咱们，要做英雄好汉才做的，大事！”
“北伐！北伐！北伐！”
“哈哈哈哈！”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响应方才史可法对他说的宗爷爷临终三呼“渡河”高杰也是同样意气风发的振臂高呼，惹得一旁的亲兵用仿佛第一次认识他一样的眼神看着他……
自然是引起了高杰的仰天长笑，摆摆手示意亲兵尽快下去做事，高杰只觉得天地顿然宽一般的海阔天空！
和他们缩在南面内斗有什么意思？要做，就做震古烁今的大事！要做，就做千古留名的英雄！
“是吗？哎呀快走快走！”
“老王，这大清早的你这火急火燎的干什么呀？”
“快去快去！衙门里可有好戏看了，快去！”
“哎哎哎，我这还没刷牙呢，什么好戏？官司有什么好看的，你糊涂啦？”
“朝廷来人，正在咱们扬州府衙审太子呢！赶紧快去晚了就赶不上了！”
“哎哟！还有这么一遭呢？快走快走！这千古以来还闻所未闻有审太子这么一出！同去同去！”
此时的扬州府衙大堂之上，朝廷派来的左都御史李沾坐在主座上，右面坐着锦衣卫部堂冯可宗，左面则是扬州府知府，此时正一脸担忧神色的任民育。
远处影壁墙外面则是围着水泄不通的扬州百姓，当然方才那两个人实属多虑了，因为在此时，站在最前面一排的几乎都是或从朝廷偷着跑来投太子的官员，或是在野寓居的官员，抑或是如侯方域等人这般的士子乡绅，他们根本就抢不到前面的位置。
不过许多人为了看一看太子的样貌，此时都是攀着衙门的大门和影壁，更有甚者直接骑在墙头上往里面望去。
“开始了开始了！”
李沾自顾自的沉着脸走上了主座落座，没搭理坐在右面的冯可宗，只是象征的对左面的任民育拱了拱手，任民育急忙的也是跟着拱拱手，随后惴惴不安的等着李沾落座之后，这才是落座。
“啪！”
李沾猛地一拍惊堂木，沉声喝道：“带人犯王之明！”
“威~武！”
四周皂班的衙役们低声喝威，手中的水火棍敲击着地面，乍一看还真有些唬人，然而朱慈烺却是脚步未曾停顿的负手昂然走了进来，相反还十分有兴趣的看着这电视剧中出现的一幕。
“来了来了！”
四周的百姓发出了兴奋的喊声，前排的官员士绅们也都是精神一振，甚至于任民育都是下意识的想要起身，李沾冷哼一声，任民育这才反应了过来，却还是屁股只沾着凳子边沿坐着。
朱慈烺昂首上前，扫视堂上众人，任民育虽然坐着，却是急忙的微微躬身陪着笑脸，甚至于连冯可宗都是有些紧张的干笑，闪躲着朱慈烺的视线。
“啪！”
李沾见朱慈烺如此作为不免急忙打住：“你乱看什么！朝廷公家之地，也容你如此放肆么？”
朱慈烺转向李沾上下打量着他，笑了笑，没说话……
李沾心下也有些讪讪，不由得干咳了两声，也不跟朱慈烺掰扯，急忙将话题转入正题，又是一拍惊堂木：“啪！”
“王之明！”
朱慈烺不接话，只是负手打量着四周，李沾发怒的又是一拍惊堂木：“王之明！”
朱慈烺又是不语，李沾便是怒道：“叫你你为何不应！莫非藐视王法不成！”
朱慈烺这才是嘴角微挑的转头看向李沾：“原来是在叫我么？你叫的是什么？”
李沾疑惑的看着朱慈烺，低头展开卷宗查验一番：“案犯王之明，何错之有！”
朱慈烺便是冷笑拱手：“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名乃父母所赐！朱姓名慈烺是也！”
四周众人听了，皆是窃窃私语不止，李沾见状一拍惊堂木：“大胆顽童！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还敢嘴硬！我且问你，穆虎你认识么！”
朱慈烺昂然点头：“原是我宫中詹事太监高起潜的家仆，今则为我东宫侍卫，如何？”
李沾点头冷笑：“你认便好！我且再问你，王昺你认识么？”
朱慈烺摇头：“不认识。”
李沾冷笑道：“我看不是不认识，是不敢说认识吧！分明就是你血亲大爷你不认识么！”
朱慈烺面无表情的答道：“皇考兄弟也众，诸王也广，可本宫着实不记得还有哪个姓王的大爷！况且……”
朱慈烺似笑非笑的看着李沾：“我自有真大爷，若真为我大爷，你敢说出口他名号么！”
李沾一阵语塞，也是闹得脸上一阵青红交换，不由得心下恼怒的拍案怒喝道：“巧言善辩！王之明！王之明你……”
李沾见朱慈烺昂首而立不语，不由得又大怒的叫了两声，朱慈烺却似乎是被李沾给彻底惹烦了，不由得怒斥道：“何不呼明之王！”
堂上众人一阵愕然，任民育更是仓惶的站起身来退避开来，不语的连连朝着朱慈烺躬身作揖。
朱慈烺不理他，冷笑着指着李沾道：“欲盖弥彰！难道你们就只有这么点儿子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么！既说我是劳什子的王昺的侄孙，你且叫他出来，与我对峙！见他敢认我这个侄孙么！王之明……嗤！可笑至极！”
“这……”
李沾还在犹豫间，却见远处堂下顿时爆发了一阵喝彩之声：“好！狗屁的王之明！分明就是明之王嘛！说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