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反思
越野车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曹青山的指关节泛白，将皮座椅捏得咯咯作响，脖颈青筋迸现。
他利刃般的目光扫向驾驶座，声音压抑：
“你早就料到会有审讯环节？！”
“嗯，常规流程罢了。”段玥怡漫不经心回应，修长的手指从容转动方向盘，清冷的面容直视前方，唇边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曹青山的喉结动了动，视线扫过她天鹅般的脖颈：
“所以，你怀疑我被夺舍了？”
“现在不怀疑了！”段玥怡蓦然偏头轻笑，顺手按下音响的开关。
“停车，放我下去！”曹青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声音里燃烧着愤怒，“白眼狼！”
越野车碾过减速带，段玥怡丰满的身体波涛汹涌，耳垂上那粒黑曜石耳钉寒芒一闪。
清越的古筝琴音倏然漫溢车厢。
“哼！你愤怒什么？这点事就沉不住气！”段玥怡云淡风轻地斥责道，指尖随意拂过皮质包裹的排挡杆，“倒像是坐实了我的猜测！”
越野车陡然加速，豪华的轿厢将闹市的喧嚣彻底隔绝。
唯有清越的弦音在耳畔萦绕，似带着阿姨最后那句不经意的埋怨。
曹青山心头震颤，他为自己没控制好情绪而后悔。
段玥怡本人也险些被鬼夺舍，清理局对他进行审查，本是理所当然的程序。
他这过激的反应，岂不正说明他心虚？
任谁看到脑袋被子弹爆浆的人活过来，都会产生这种怀疑！
段玥怡哪里是怀疑？
她根本就是笃定他已非原来的曹青山。
不对，她这么做想干什么？
这分明是借清理局的流程宣告：
“只要你还是个人，不管你是谁，我都不在乎。反正你是我的人，只能依赖我而存在！”
他知道自己完了，逃不出阿姨的手掌心。
心绪翻涌片刻，曹青山颓然。
偏头看向阿姨时，他脸上仿佛写着‘已老实’，声音低沉而诚恳：
“我错了……”
段玥怡轻轻摇头，“猛虎”的引擎低沉轰鸣，汇入城市车流。
忽然，她猛打方向，驱车驶向段氏大厦，语气淡然：
“我接受了清理局的任务，明天去清理半月山灰域，会很危险的。
“还有，柳如烟就是从那个灰域中跑出来的。”
又要去冒险！！
曹青山双手揪着自己的头发，恨不得把自己的寸发拔光，喉咙却被无形的手扼紧，发不出半点声响：
只要【皮毛诅咒】在，段玥怡死，他必死。
阿姨只是给他陈述了一件事实，并没要求他做什么，却比任何威胁都有效。
同时，又在他面前抛下一个诱人的希望。
柳如烟来自那个世界，他去了，就有机会找到破解【皮毛诅咒】的办法。
这让他连拒绝、求饶的机会都没有。
阿姨的手段不得了，简直将人心拿捏得恰到好处，分毫不差。
思绪稍缓，他换上副凄楚无辜的神情，用眼神无声哀求：
“阿姨，放过我吧！”
段玥怡恍若未见，猛踩一脚油门。
越野车咆哮着冲入地下车库，轮胎在环氧地坪上擦出刺耳的尖啸。
“嘎吱——！”刹车片一声厉响，“猛虎”稳稳停泊在车位上。
今晚好好歇息，不许离开酒店。”段玥怡突然打破沉寂，抛给他一把系着牌子的钥匙。
天宫大酒店位于大厦底下10层。
循着钥匙牌的数字，曹青山顺利找到了908号套房。
套房总体的布置和地球的酒店差不多，一间卧室，带一个客厅。
他伫立在玄关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一台古朴的CRT电视机蹲踞在胡桃木柜上，旋钮漆皮斑驳，显露出磨损的金属本色。
电视机旁配着一台全息投影仪，样式与清理局审讯室里的一般无二。
雕花扶手真皮沙发、红木茶几边缘镶嵌着黄铜饰件，无不彰显着酒店的奢华。
床头柜上，一只带发条的机械闹钟清晰而规律地滴答作响，簧片在寂静中轻微振动。
整个房间——没有网络！
回想酒店前台，小姐姐们好似用笔登记客人的信息。
一路上没看到过电脑和摄像头！
时光仿佛在此刻倒流，凝结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初。
可想想属性手环，动力装甲，全息投影仪……
“好吧，虽然有种时空错位的荒诞感，但这不算奇怪。”曹青山暗自嘀咕。
毕竟大炎为异世界，还有灰域中的资源，有点黑科技也不算什么。
走进浴室，拧动黄铜龙头把手，为复古造型的铸铁浴缸放满了热水。
他瞅了一眼化妆台上的名片，舒服地躺进了浴缸内：
橡胶城，明珠街1号，六角场段氏大厦。
殷洲天宫会执事，段玥怡。
电话：0397 43765
将穿越以来的经历在脑中快速梳理，他不禁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只要诅咒缠身一日，他便一日脱不开那美艳阿姨的掌控。
而为了破除诅咒，柳如烟出身的半月山灰域，他不得不去！
目光蓦然落在那支属于原主的钢笔上。
一个念头如冰水浇头——这“曹青山”，绝非平平无奇之辈。
他为何只身前往那阴森荒村？
是卷入了阴谋漩涡？
抑或遭仇家算计？
如果不消除这潜在的祸根，随时可能危及他这个冒名顶替者的性命！
大炎是一个科技发达的世界，要调查一个人的身份信息并不难，有心人很容易发现他有问题。
要想融入新世界，还有很多麻烦要应付。
而他这个冒名顶替者，，如果想安然融入新世界，还有重重麻烦亟待应对。
今天侥幸闯过的，不过是最简单的一关。
如果遇上原身的熟人，想靠金手指蒙混过关，未必次次都能奏效。
必须深入了解原主！
这便需要从与他密切相关之人入手，学妹刘羽婕便是其中之一。
今天倒是幸运，一次审讯让他得以一窥原身的基本信息。
有机会再去侦探所深入调查一下。
一切，从了解这个新世界开始。
理清头绪，换上阿姨为他准备的一套新衣服。
浴室内热雾蒸腾。
曹青山凝望着试衣镜。
一张阳刚而又帅气的脸，是如此的陌生而又熟悉。
太阳穴光滑如初，不见丝毫疤痕。
1米8的身高配上双排扣西装，勾勒出一个英挺的身形。
宽檐礼帽下的鼻梁高挺，棱角分明的面庞略显沉稳，看起来与他的年龄不符。
午后的阳光慵懒和煦。
“既来之，则安之。”一声长叹逸出唇间。
曹青山手捧一杯咖啡，斜倚在临窗的沙发里。
手中那本《帝国舆图》沙沙翻动。
蓦地，他瞳孔骤然收缩，险些将咖啡倾倒在崭新的西装上。
大炎和地球互为平行世界。
七大洲四大洋的地理位置与地球如出一辙，仅在称谓上略有差异。
人们将脚下的星球称为母星。
浩瀚帝国的大陆疆域，恰恰环抱着整片太平洋！
帝国自称中央之国。
太平洋被称为“沧海”。
美洲被称为殷洲，橡胶城位于地球的温哥华附近。
大炎两京一十三省，为帝国的核心区域。
外加6个总督区，分别为北殷周总督区、南殷周总督区、南洋总督区、大洋洲总督区，北海总督区、西域总督区。
“太平洋是自家的池塘？！”他缓缓地合上地图，啧啧自语，“大炎帝国的疆域恐怖如斯！”
这是一个汉人主导的世界！
他一口闷掉了氤氲的拿铁，突然对着虚空轻笑：
“曹青山，你行的，你有金手指，大炎帝国就像一个游戏世界，你是一个游戏老鸟，一定会混的比地球好。
“搞不清现状也没关系，只要你抓住核心，升级！变强！方是王道！
“其余种种，皆如浮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