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恶犬堵门
沈星河在商海沉浮多年，察言观色乃是浸入骨髓的本能，林默在说出“绝路”二字前，那一闪而过的并非单纯的惋惜或无奈。
而是一种欲言又止的犹豫！
沈星河不顾地上尘土，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仙师！仙师！您刚才明显还有未尽之言！求您告诉我！是不是...是不是还有一线希望？哪怕只有一丝！哪怕千难万险！哪怕倾家荡产！星河也愿意一试！求仙师开恩，指点迷津！”
林默看着跪伏在地、浑身颤抖的沈星河，心中五味杂陈。
“此事关乎禁忌，而且成功率渺茫如尘埃，而且代价非你所能想象。”他沉默片刻，最终叹了口气，“容我...再想想。”
林默两辈子还是第一次被人跪在地上哀求，虽然那个堪比黑市器官移植的邪法他依旧不打算告诉沈星河，可还是狠不下心来彻底断了他的念想。
但这对沈星河而言，已经无异于绝境中的一道微光。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泪水混着尘土，却爆发出狂喜的光芒：“多谢仙师！多谢仙师！星河等您消息！无论多久，无论结果如何，仙师今日之恩，星河永世不忘！”
他颤抖着站起身，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一本材质非帛非纸的古朴册子。
“此物乃是星河早年偶然所得，名为《灵枢引脉诀》。”
“据传能抽离灵植、灵石中的灵气精华，并引导其汇聚不散，形成稳定的小范围灵气场域，辅助尚未引气入体的凡人或低阶修士感应、吸纳灵气。”
“星河耗费许多灵石，参悟多年也毫无所得。”沈星河说到这里轻声叹了口气，“今日得仙师指点，才知道原因...究竟出在哪里，真是造化弄人。”
“这秘籍已于星河无用，也权当我一点心意，还望仙师笑纳。”
林默接过册子，略微一扫，便明白了其功用。
这《灵枢引脉诀》本质上是利用阵法原理，利用低阶资源创造一个适合“初学者”的灵气环境。
这对于他这等筑基后期修士，或者山上的内门弟子毫无用处，毕竟他们可以直接利用灵石修炼，用这阵法纯属脱裤子放屁。
不过对于那些真正卡在引气入体关卡的底层修士或凡人，却可能真是一把钥匙。
“沈公子有心了。”林默想了想，随手收下。
沈星河今日得知自己乃是“空灵根”，在天天看着这东西平白添堵，自己替他收着省得他触景伤情。
折腾了大半天，此时已经是夕阳西下，沈星河还想盛宴款待，再留林默一晚，被林默再三拒绝了。
他还惦记着赶紧回山琢磨怎么调整未来的战略方针呢。
最后两人分别之际，沈星河又交给林默一面小巧的令牌。
那牌子只有巴掌大小、非金非玉、触手温润。
正面刻着一个古朴的“海”字，背面则是繁复的波浪云纹。
沈星河告知了林默一处他在青云城的宅邸位置，即便他不在，有这令牌在手，宅邸的仆役也会立刻通知自己。
林默只好收下，心中感叹这沈公子为了修仙病急乱投医已经近乎魔障了。萍水相逢就又是厚礼又是令牌的，真不怕自己是个骗子吗？
两人在分别后，林默掂量着沉甸甸的百枚上品灵石和那块海字令，心情大好。
“果然，机缘这东西，缩在宗门里是等不来的。随便下山一趟，灵石有了，人脉有了，还捞到个土豪盟友和仇敌的把柄...这波血赚！”
林默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化作一道不起眼的遁光，悄然返回紫霄峰。
夕阳的余晖照在紫霄峰正殿门前，林默一落地就看见一群人围在门口，空气中的气氛剑拔弩张，半点也没有仙门该有的宁静。
林默一眼就看见人群中站着一个与紫霄峰弟子服饰不同的身影。
“MD，这苍蝇怎么总往这飞？是不是该抽出半天时间让大家打扫一下卫生？”
还没近前，林默就听见一个噼里啪啦的火爆声音。
“李德安！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在我紫霄峰指手画脚？！”
“拿着鸡毛当令箭！什么狗屁‘优化配置’！分明就是公报私仇！克扣我们的资源，拿去填你们金虹峰的狗洞！呸！”
站在李德安面前骂的正欢的是一个妙龄女子，约莫十六七岁，梳着利落的双马尾。此刻柳眉倒竖，杏眼圆睁，俏脸气得通红，像一头被激怒的小豹子。
这姑娘名叫纪凌嫣，入门还不到两年。别看名字听着秀气，像个大家闺秀，可实际上是个脾气火爆的小辣椒，紫霄峰的众师兄们对这小师妹是又喜爱又头疼。
李德安晃了晃手中的流云纹玉简，阴阳怪气地笑道：“小丫头片子，嘴巴放干净点！什么叫公报私仇？我这可是奉了代掌门的谕令，公事公办！你们紫霄峰大师兄玄尘，昨日在石殿内可是‘深明大义’，为了宗门大局连月华凝露草都舍得喂牛！怎么？到他师弟师妹这里，就舍不得这点‘俗物’了？”
纪凌嫣气的就要拔尖上前动手，却被她身后一人急忙拉住。
“师妹冷静！”那人低喝一声，眼神悄然扫过李德安腰间的玉佩，又冲着纪凌嫣小声道：“他手里拿着代掌门的谕令，你莫要冲动，授人以柄！”
这个沉稳的男子约莫二十出头，面容清瘦，眼神沉静，名叫周岩，也是紫霄峰的弟子。
李德安看到周岩拉住凌嫣，顿时又得意起来，“谕令在此！我再说一次，你们可听好了！”
“从下月起，紫霄峰灵石配额，削减七成！基础丹药配额，削减八成！炼器、制符材料配额...归零！所有资源，优先供给真正为宗门创造价值的核心弟子！这可是代掌门苏师姐为了宗门未来，优化配置，物尽其用！你们紫霄峰上下，应该感恩戴德，全力配合才对！”
“归零？！”凌嫣气得浑身发抖，声音都带了哭腔，“炼器材料归零？！周师兄！我们…我们连修复法器的材料都没了！这还怎么修炼！这分明是要断我们的道途！”
她挣扎着想甩开周岩的手，“放开我！我跟这狗仗人势的东西拼了！”
周岩脸色铁青，但仍然抓着纪凌嫣纹丝不动。
他死死盯着李德安，沉声道：“李师兄，如此大幅削减，可有执事堂长老的详细批文？依据的又是哪条门规细则？代掌门谕令自是遵从，但执行细则，总该让我等心服口服吧？”
“批文？细则？”李德安嗤笑一声，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周岩，你算老几？执事堂长老如何领会精神，依规办理，需要向你交代？谕令就是最高指示！不服？找你们玄尘大师兄去啊！哦，对了，他人呢？该不会是知道资源没了，吓得躲起来了吧？哈哈哈！”
“我道是谁在此呱噪，扰人清静...原来又是李师弟登门，怎么？金虹峰当真不管饭？”
林默平静无波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