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末日求生2
黎明前的黑暗最难熬。
冷璟站在安全屋的窗前，望着远处商业区模糊的轮廓，晨雾中，偶尔有黑影蹒跚移动——那是夜行的丧尸正在寻找庇护所躲避即将到来的阳光。
“睡得好吗？”
杜明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已经在检查武器，腰间别满了弹匣，战术背心上挂着各种装备。
“还行。”冷璟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回道“小凡还在睡。”
杜明远点点头，摊开一张手绘地图说：“今天是最危险的一段，穿过商业区中心广场是最短路线，但那里丧尸密度最高，或者我们可以绕西边走住宅区，多花半天时间。”
冷璟研究着地图，商业区确实是最直接的路径，但上面被杜明远用红笔画了三个大大的叉。
“这里有什么特别的危险？”
“地下商场。”杜明远表情凝重的说：“爆发时正值周末促销，估计有上千人被困在下面，现在都变成了行尸走肉。而且...”他指了指地图上几个点：“这些地方有张老四那类人的埋伏，专门抓落单的幸存者。”
冷璟思考片刻说：“你认为该走哪条路？”
“如果只有我，肯定走商业区，但带着孩子...”他罕见地犹豫了。
“我听见了。”李兵揉着眼睛从沙发上坐起来说：“我不是累赘！我能跑很快，而且...而且那些怪物不咬我。”
杜明远和冷璟交换了一个眼神，男孩确实有免疫优势，但商业区的危险远不止丧尸。
“决定权在你。”杜明远对冷璟说：“你是他的监护人。”
冷璟看着李兵期待的眼神，又看了看电子表——时间已经过去了19小时，还剩53小时完成任务，绕路意味着更多变数。
“我们走商业区。”她最终决定：“但必须做好万全准备。”
杜明远咧嘴一笑：“正合我意。”他走向一个储物柜，拿出两套改装过的儿童护具：“前几天找到的，本来想拿去换物资。”
护具包括护膝、护肘和一顶自行车头盔，刚好适合李兵的身材，冷璟帮男孩穿戴整齐，杜明远则准备了三个背包，分别装有食物、水和简易医疗用品。
“记住规则，”出发前杜明远严肃地说：“第一，绝对服从指挥；第二，保持安静；第三，如果走散，直接前往这个坐标。”他给每人发了一张纸条：“研究中心东侧的小门，我会在那里等两小时。”
阳光完全升起时，三人离开了安全屋，杜明远打头阵，冷璟牵着李兵的手居中，三人沿着建筑物阴影谨慎前行。
商业区外围还算安静，偶尔有几具游荡的丧尸，都被杜明远用消音手枪精准爆头，李兵紧紧抓着冷璟的手，但表现得出奇勇敢。
“前面就是中心广场。”杜明远在一个拐角处停下，示意他们蹲下道：“见鬼，比上次更多了。”
冷璟小心地探头望去，胃部立刻揪紧了——广场上密密麻麻站着至少两百具丧尸，大部分静止不动，像grotesque的雕塑群，中央喷泉早已干涸，里面堆满了骸骨。
“它们在休眠。”杜明远低声解释，“阳光强烈时活动减少，但一旦被惊动...”
“我们怎么过去？”冷璟声音紧绷。
杜明远指了指右侧一条狭窄的小路说：“那家珠宝店后门通向下水道，可以绕过大部分广场，问题是...”他调整望远镜：“门口有六个休眠的。”
冷璟思考片刻说：“他的免疫力能起作用吗？”
“理论上是，但没人知道这么多丧尸会有什么反应。”杜明远皱眉道：“太冒险了。”
“我可以试试！”李兵自告奋勇的说：“它们从来不攻击我。”
冷璟看着男孩坚定的眼神，权衡再三：“这样，我和他先慢慢靠近，你掩护，如果情况不对...”
“明白。”杜明远检查了弹匣说：“我会制造声响引开它们。”
冷璟深吸一口气，牵着李兵的手缓缓向珠宝店移动，十米、五米、三米...最近的一具丧尸突然抽动了一下鼻子，腐烂的脸转向他们。
李兵勇敢地向前一步说：“嗨...我们只是路过...”
丧尸发出低沉的咕噜声，但没有攻击，其他几具也开始躁动，但似乎对李兵的存在感到困惑而非饥饿。
“有效！”冷璟小声欢呼，示意杜明远跟上。
三人像走雷区一样缓慢穿过丧尸群，李兵走在最前面，冷璟和杜明远紧随其后，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最危险的一刻是一具穿着保安制服的丧尸突然伸手抓住了杜明远的背包，但他冷静地用小刀切断了肩带，放弃了那个包。
珠宝店后门幸运地没有上锁，三人迅速溜进去，将丧尸关在门外，店内一片狼藉，展示柜被砸碎，贵重物品洗劫一空。
“这边。”杜明远引领他们穿过店铺，找到了一扇标有“员工专用”的门，门后是狭窄的楼梯，通向漆黑的地下室。
“下水道入口在储藏室地板下。”杜明远打开手电筒说：“跟紧我，下面岔路很多。”
地下室潮湿阴冷，空气中弥漫着腐臭和霉味，杜明远移开几个空箱子，露出一个生锈的金属盖板，掀开盖板，下面是垂直的梯子，通向更深的黑暗。
“我先下。”杜明远将手电筒咬在嘴里，开始往下走。
冷璟让李兵第二个下去，自己殿后，当她刚踩上梯子时，楼上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丧尸闯进来了！
“快！”杜明远在下面喊道。
三人加速下降，冷璟刚把盖板盖回原位，就听到上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抓挠声，手电筒的光线下，能看到这是一个约两米高的圆形隧道，墙壁上布满管道和电线。
“这边。”杜明远指向左侧隧道说：“走五百米就能到广场另一侧的下水道出口。”
隧道里积水没过脚踝，每一步都溅起恶臭的水花，黑暗中不时有老鼠窜过，李兵紧紧抓住冷璟的衣角。
“为什么它们会追下来？”冷璟小声问：“他不是免疫吗？”
杜明远表情凝重：“可能闻到了非免疫者的气味...或者...”他突然停住脚步说：“该死！”
前方隧道坍塌了，碎石和泥土完全堵住了去路。
“回头！”杜明远迅速转身，但已经晚了——后方隧道远处出现了摇晃的手电光，还伴随着人声。
“这边有动静！”
“可能是幸存者...”
“或者又是那些吃人的玩意儿...”
“幸存者，但不是友好的那种。”杜明远关闭手电，推着冷璟和李兵躲进一个管道凹处说：“张老四的人。”
脚步声越来越近，冷璟能听到至少四个人的呼吸和交谈。
“老大说那免疫体小孩可能往这边跑了...”
“找到能换一个月补给呢...”
“下面那玩意儿怎么办？”
“怕什么，我们有这个——”金属碰撞声，像是武器上膛。
杜明远做了个噤声手势，缓缓拔出匕首，冷璟捂住李兵的嘴，男孩吓得浑身发抖。
就在追兵即将发现他们的刹那，隧道另一侧突然传来巨大的撞击声——丧尸群突破了下水道入口！
“快跑！”
“开枪！开枪啊！”
混乱的枪声和尖叫声中，杜明远抓住机会：“现在！往那边跑！”他指向一条隧道。
三人拼命奔跑，身后是激烈的交火声和丧尸的嘶吼，隧道越来越窄，最后只能爬行前进。
“前面有光！”李兵喊道。
确实，隧道尽头透出微弱的日光，杜明远加速爬过去，用力踢开生锈的栅栏，新鲜空气涌入，三人跌跌撞撞地爬出下水道，发现自己在一个小巷的深处。
“我们绕过了大半个广场。”杜明远喘着气说：“离研究中心又近了两公里。”
冷璟瘫坐在地上，检查李兵是否受伤，男孩除了满身污泥外一切正常，甚至对她露出一个微笑。
“休息五分钟。”杜明远警戒地观察巷口说：“然后我们——”
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他，杜明远突然弯下腰，痛苦地捂住左臂。
“你受伤了？”冷璟这才注意到他的战术服左袖有一道撕裂，下面隐约可见血迹。
“没什么，擦伤而已。”杜明远迅速拉下袖子遮掩，但冷璟已经抓住了他的手腕。
掀开袖子，露出的不是普通伤口——那是一圈已经发黑的齿痕，周围血管呈现不正常的青紫色。
“你被咬了？！”冷璟惊恐地后退：“什么时候？”
“三天前。”杜明远平静地说：“在找他的路上。”
“但...为什么你没变异？”冷璟大脑飞速运转道：“你也免疫？”
杜明远苦笑：“不完全免疫。看这个。”他拉开衣领，露出脖子上的一个奇怪装置——像是微型注射泵：“自制抑制剂，延缓病毒扩散，每12小时注射一次。”
李兵突然凑近，好奇地观察那个伤口：“你的血...闻起来不一样。”
“什么意思？”冷璟问。
男孩摇摇头，无法准确描述：“就是...不像其他人被咬后的味道。”
杜明远惊讶地看着李兵：“他说得对。我确实...不太一样，被咬后我本该在八小时内变异，但三天过去了，除了偶尔发烧和疼痛，我还保持理智。”
“所以你是...半免疫？”冷璟试图理解。
“更像是延迟变异。”杜明远重新遮住伤口说：“这也是为什么我必须去研究中心——他们可能有办法阻止这个过程。”
冷璟这才明白杜明远为何如此执着于研究中心，他不是单纯为了赏金，而是为了生存。
“为什么不早说？”
“说了你们还会信任我吗？”杜明远反问：“大多数人看到咬伤就直接开枪了。”
冷璟无言以对，他说的没错，在末日世界，被咬等于死亡判决，没人会冒险相信一个定时炸弹。
“我相信你。”李兵突然说：“你的眼睛还是人的眼睛。”
杜明远愣了一下，随即轻笑：“谢谢，小家伙。”他站起身说：“我们该走了，天黑前得找到下一个安全点。”
接下来的路程相对顺利，杜明远似乎对这片区域了如指掌，带他们穿过各种隐蔽小路，避开主要丧尸群，下午三点左右，他们到达了一所小学。
杜明远说：“操场后面有个防空洞，是绝佳的过夜地点。”他脸色越来越苍白，显然在忍受疼痛。
小学操场上的景象令人心碎——散落的书包、小鞋子，还有用粉笔画在地上的跳房子格子，仿佛时间定格在病毒爆发的那一天。
防空洞入口被重重锁链锁住，但杜明远有钥匙。
“我叔叔是这里的校长。”他解释说：“爆发第一天，他把很多孩子和老师藏在这里...但后来食物耗尽...”他没说完，但冷璟明白了。
洞内干净整洁，有简易床铺和一个物资储备区，杜明远迅速检查了通风系统，然后瘫坐在一张床上。
“你还好吗？”冷璟担忧地问。
“抑制剂需要补充了。”杜明远从背包拿出一个小金属盒，里面有几支药剂，开口道：“但只剩最后两支了。”
冷璟帮他注射，注意到他手臂上的黑色脉络又延伸了一些。
“明天中午前我们必须到达研究中心。”她严肃地说。
杜明远点点头，已经没力气说话了。他很快陷入昏睡，呼吸粗重。
“他会变成怪物吗？”李兵小声问。
冷璟不确定地摇头说：“我不这么认为...他似乎在与病毒共存。”
夜幕降临，防空洞外传来丧尸活动的声音，冷璟和李兵简单吃了些罐头食品，轮流守夜，半夜时分，杜明远开始说胡话，发高烧。
“不...不要开枪...小梅...跑啊...”他在梦中挣扎，汗水浸透了床单。
冷璟用湿毛巾为他降温，思考着对策，突然，李兵凑过来，好奇地看着杜明远手臂上的咬痕。
“我的血能帮助他吗？”男孩问，“我是免疫体。”
冷璟愣住了：“理论上...可能，但我不确定怎么做，而且—”
没等她说完，李兵已经拿起杜明远的小刀，在自己手指上划了一道小口子，鲜血涌出，他滴了几滴在杜明远的伤口上。
惊人的一幕发生了——黑色脉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退缩了一些，杜明远的呼吸也变得平稳。
“有效！”冷璟惊讶地说：“但你怎么知道会这样？”
李兵耸耸肩：“爸爸以前做过实验...说我的血里有抑制病毒的基因...”
冷璟正想追问更多，突然听到防空洞外传来异常的响动——有什么东西在撞击大门！
“躲起来！”她迅速熄灭油灯，将李兵推到角落，自己拿起杜明远的手枪。
撞击声越来越剧烈，金属门开始变形，杜明远在响动中惊醒，虽然虚弱但立刻进入战斗状态。
“什么情况？”他嘶哑地问。
“不知道，但肯定不是普通丧尸。”冷璟紧张地瞄准门口。
就在门被撞开的刹那，一个巨大的黑影冲了进来——那是一只变异犬，体型大如小牛，三只眼睛在黑暗中发出诡异的绿光。
杜明远强撑着举起枪，但变异犬速度更快，直接将他扑倒，冷璟开枪，子弹击中犬的背部，但它只是晃了晃，转而向她扑来。
千钧一发之际，李兵冲了出来：“停下！”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变异犬真的停住了，三只眼睛盯着小男孩，困惑地嗅着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