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血与火的生门
火焰在脊刺屠夫身上疯狂舞蹈。焦臭的皮肉味混合着油脂燃烧的腻味，裹着滚烫的热浪，狠狠砸在门厅里每个人的脸上。那庞大、扭曲的身影在火海中痛苦地翻滚、咆哮，斩骨刀胡乱劈砍，三条骨刺鞭如同垂死巨蛇般疯狂抽打，每一次甩动都带起大片燃烧的油点和灼人的火星，将附近散落的纸箱、冻肉残骸再次点燃。超市深处，一片炼狱景象。
暂时…安全了？
林默背靠着冰冷扭曲的金属货架，后背的伤口被热浪一烘，火烧火燎地疼。绷带早就被血和汗浸透，黏腻地贴在皮开肉绽的地方。每一次呼吸都像吸进了烧红的炭渣，喉咙里全是烟熏火燎的灼痛。视野左上角，幽蓝网格上猩红的数字稳定跳动：【71:50:23】…【71:50:22】…三天生命带来的力量感在身体里奔涌，但精神上的疲惫和伤口的剧痛如同跗骨之蛆，死死拖拽着他。
他顾不上喘息，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针，穿透门厅内弥漫的浓烟和热浪，死死锁定在门洞破口外！
“嗬…嗬嗬…嗬——！”
低沉、含混、如同破旧风箱抽动般的嘶吼声，越来越密集，越来越清晰！不是一只，而是一片！如同死亡的潮汐拍打着岸堤！
破口外，火光映照的边缘，影影绰绰！密密麻麻！僵硬晃动的身影层层叠叠，腐烂程度不一的脸庞在跳跃的火光下忽明忽暗，如同地狱深渊里爬出的恶鬼群像！浑浊的眼珠反射着贪婪的红光，死死聚焦在门内摇曳的火光和…鲜活的人肉气息上！
尸群！比之前堵门时规模更大！数量…至少翻倍！它们被超市里巨大的动静、冲天的火光和浓烈的人味彻底吸引过来了！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
而在那黑压压的尸潮最前方，几只动作明显异于常“尸”的身影正焦躁地徘徊、试探！它们四肢关节呈现出夸张的反曲，身形瘦长，动作迅捷如同鬼魅，在火光边缘的阴影里一闪而没，只留下令人头皮发麻的尖锐嘶鸣和破风声！迅捷者！而且不止一只！至少有三四只！它们猩红的眼珠死死锁定着门洞破口那三道被脊刺屠夫寒流撕开、又被新燃起的油火暂时阻挡的火焰缺口！它们在寻找突入的机会！
前有狼！后…后面那只被烈火焚烧的“虎”还没死透！
林默的心瞬间缩紧！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压倒了火焰带来的灼热！真正的绝境！超市这个罐头，即将被彻底夹碎！
“啊！外面！外面全是那些东西！”小芬的尖叫带着哭腔和极致的绝望，她抱着孩子缩在张姨怀里，浑身抖得像筛糠，指着破口外那密密麻麻的黑影。
“完了…全完了…”赵德贵瘫在墙角，肥胖的身体因为恐惧而剧烈痉挛，裤裆处的骚臭味更加浓烈，眼神空洞，嘴里无意识地念叨着，“都死定了…都得死…”
猴子刚从地上爬起来，身上沾满血污、油渍和冰渣，脸上残留着刚才搏命的疯狂和后怕。他看到破口外那黑压压的尸群和几只迅捷者鬼魅般的身影，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眼神里刚刚燃起的一丝希望瞬间被浇灭，只剩下更深的恐惧和茫然。他下意识地看向林默，这个刚刚带领他创造了奇迹的医生。
林默没时间理会他们的恐惧。他的大脑在倒计时的滴答声和前后夹击的死亡威胁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分析！推演！寻找那几乎不可能存在的生路！
硬冲？门外尸群数量太多，还有迅捷者虎视眈眈，以他现在的状态，冲出去就是送死！
固守？火墙挡不住尸群多久！一旦火焰减弱或者被扑灭，尸潮瞬间就能淹没这个小小的门厅！而且后面那个脊刺屠夫…谁知道它什么时候挣脱火海？
超市深处？冷藏库方向是脊刺屠夫的老巢，里面还有什么鬼东西？而且刚才的鼠群就是从那里钻出来的！此路不通！
生路…生路在哪里？！
他的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过整个门厅。倒塌的货架、散落的杂物、浸透油污的地面…还有…他猛地看向超市内部深处，生鲜冷冻区的方向！
那里！刚才鼠群逃窜的方向！天花板上纵横交错的通风管道！
一个极其冒险、近乎天方夜谭的计划瞬间在他脑中成型——利用通风管道！从超市内部的天花板空间逃离！避开地面上的尸群和屠夫！
但这需要时间！需要有人吸引尸群的注意！需要制造混乱！需要…诱饵！
他的目光瞬间扫过门厅里仅存的几人：吓瘫的赵德贵、抱孩子的女人小芬、年长的张姨、惊魂未定的猴子…还有他自己。
谁去当那个诱饵？谁能在尸群和迅捷者的围攻下争取到宝贵的时间？
答案不言而喻。只有他！只有拥有三天倒计时、身体被晶石能量强化过、并且最了解如何与这些东西周旋的他！
一股冰冷的决绝涌上心头。他用尽力气嘶吼，声音穿透浓烟和火焰的爆响，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猴子！张姨！小芬！听好了！”他语速极快，如同连珠炮，“看到那边天花板上的通风口了吗？超市内部，靠近冷藏库那边，天花板上有个大检修口！猴子！你力气大！带着她们过去！用货架垫脚！砸开它！钻进去！顺着管道爬！别回头！一直爬到没动静的地方！快！”
猴子一愣，下意识地看向林默手指的方向——超市深处，靠近冷藏库那片区域的天花板上，确实有一个方形的、覆盖着金属格栅的通风口！在应急灯惨白的光线下若隐若现！
“那…那你呢？”猴子下意识地问，声音带着颤抖。
“我拖住它们！”林默的声音斩钉截铁，眼神里燃烧着冰冷的火焰，他指了指破口外汹涌的尸群和火焰中翻滚的脊刺屠夫，“给你们争取时间！快！没时间了！不想死就动起来！”
猴子看着林默那双布满血丝、却异常冷静的眼睛，又看看破口外越来越近的尸群和火焰中咆哮的恐怖身影，一股热血猛地冲上头顶！他猛地一咬牙，脸上闪过一丝豁出去的狠劲：“好！林爷！我听你的！”他不再犹豫，朝着张姨和小芬吼道：“快！跟我来！不想被那些东西啃了就走！”
张姨和小芬被这突如其来的命令惊得一愣，但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张姨用力拉起瘫软的小芬：“走！听林医生的！走！”三人跌跌撞撞地跟着猴子，朝着超市深处、远离破口和火焰的方向跑去。
赵德贵看着他们跑开，肥胖的脸上露出惊恐和茫然：“我…我呢？林爷！林爷带上我啊！”他连滚爬爬地想跟上猴子他们。
“胖子！”林默冰冷的声音如同寒冰，瞬间冻住了赵德贵肥胖的身体，“你留下！”
“什…什么？”赵德贵如遭雷击，脸色瞬间惨白如纸，难以置信地看着林默，“留…留下？林爷！别！别丢下我！我…我有用！我…”
“你有用！”林默打断他，眼神锐利如刀，指向门洞破口处那三道火焰已经开始明显减弱的缺口，“去！把那边堆着的米袋、饮料箱！拖过去！堵住那三个口子！能堵一点是一点！动作快！不然我现在就送你出去喂它们！”
赵德贵看着那火焰跳跃的缺口，看着缺口外影影绰绰、张牙舞爪的恐怖身影，吓得魂飞魄散：“不…不行！会死的！我…”
“去堵口子，可能晚点死！”林默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浓重的杀意，眼神冰冷地锁定赵德贵，“不去，现在就死！选！”
赵德贵看着林默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睛，又看看破口外越来越近的死亡气息，肥胖的身体剧烈地抖动着，最终，极致的恐惧压倒了一切。他发出一声绝望的哀嚎，连滚爬爬地冲向破口附近散落的米袋和饮料箱，用尽吃奶的力气，连拖带拽地将沉重的米袋往那三道火焰减弱的缺口处推去！动作笨拙而疯狂，脸上涕泪横流，裤裆处再次湿了一大片。
林默不再看赵德贵。他深吸一口灼热的、带着浓烟和焦臭的空气，强行压下后背的剧痛和精神的疲惫。时间！他需要时间！需要足够猴子他们砸开通风口、钻进去的时间！
他的目光扫过门厅。地上散落着扭曲的金属货架残骸、断裂的金属管…还有…他之前用来刺穿巨力丧尸关节的、那几根尖锐的金属挂杆！其中一根还深深扎在那具庞大的尸骸旁边。
武器！
林默踉跄着冲过去，一把拔起那根沾满血污和油渍的金属挂杆！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精神一振！他又捡起旁边一根断裂、但尖端异常锋利的金属货架腿！双手各持一件简陋但致命的武器！
就在这时——
吼——！！！
一声充满无尽暴怒和痛苦的咆哮从火焰中炸响！脊刺屠夫庞大的身躯猛地从火海中站了起来！它身上的火焰虽然还在燃烧，但已经小了许多！厚厚的屠宰围裙被烧焦了大半，露出下面覆盖着焦黑冰霜和龟裂伤口的肿胀皮肉！它那只覆盖白翳的独眼彻底变成了猩红色，充满了疯狂和毁灭的欲望！三条骨刺鞭被烧得焦黑，冒着青烟，但骨刺尖端依旧闪烁着致命的寒光！它死死盯住了门厅里持械而立的林默！显然认定了这个让它承受巨大痛苦的罪魁祸首！
与此同时！
“嗬——！”
破口外，三道火焰缺口处，火焰终于被尸群用数量硬生生踩灭了大半！三只蓄势已久的迅捷者发出一声兴奋的尖啸！如同三道离弦的黑色闪电，瞬间从缺口处猛扑而入！它们的目标极其明确——浑身散发着鲜活气息和强烈威胁感的林默！速度快得只在视网膜上留下三道模糊的残影！腥风扑面！
前有暴怒的屠夫！后有索命的迅捷者！
真正的绝杀！
林默瞳孔缩成针尖！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如钢索！新生的力量在血管里奔涌！视野中猩红的倒计时疯狂跳动：【71:48:15】！时间就是生命！他不能退！退一步，猴子和张姨她们就完了！
“来啊！”林默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不是恐惧，而是将所有的绝望和力量都吼了出来！他非但没有后退，反而朝着扑来的三只迅捷者，迎面冲了上去！动作带着一种搏命的疯狂和外科手术般的精准预判！
就在三只迅捷者尖锐的利爪即将触碰到他身体的瞬间！林默的身体猛地一个违反物理规则的极限矮身侧滑！如同鬼魅般从三只迅捷者扑击的缝隙中险之又险地穿过！同时，他右手握着的、那根尖锐的金属挂杆，如同毒蛇吐信，带着破风声，狠狠刺向中间那只迅捷者因扑击而暴露的、支撑腿的膝弯腘窝！
噗嗤！
熟悉的撕裂声！高速冲刺的迅捷者根本来不及躲避！金属挂杆瞬间贯穿了相对脆弱的关节韧带和肌腱！那只迅捷者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扑击的势头猛地一歪，带着巨大的惯性，丑陋地向前翻滚栽倒，正好撞在旁边另一只迅捷者身上！
混乱！瞬间的混乱！
林默毫不停留！身体借着侧滑的冲势，如同陀螺般猛地旋转！左手握着的、那根断裂锋利的金属货架腿，带着全身旋转的力量，如同开山巨斧，狠狠扫向左侧那只因同伴撞击而动作稍滞的迅捷者的脖颈！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金属货架腿锋利的尖端如同热刀切黄油，瞬间撕裂了迅捷者相对脆弱的颈部皮肤和肌肉！虽然没有斩断头颅，但巨大的力量和锋利的金属瞬间切断了它大半边脖子！那只迅捷者的头颅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歪斜下来，身体瞬间失去控制，带着喷洒的污血，抽搐着栽倒在地！
三去其二！电光火石！
但最后一只迅捷者的利爪，带着腥风，已经抓到了林默的后背！他旧力已尽，新力未生！避无可避！
嗤啦！
锋利的爪子狠狠撕开了林默后背早已破烂的绷带和伤口边缘！皮开肉绽！剧痛瞬间炸开！林默闷哼一声，身体被巨大的力量带得向前一个趔趄！
“吼——！”
就在这时！摆脱了火焰束缚的脊刺屠夫，带着焚身的余烬和无边的暴怒，如同一头发狂的犀牛，拖着巨大的斩骨刀，轰然朝着林默撞来！沉重的脚步声震得地面颤抖！那柄布满血锈的巨刃带着碾碎一切的恐怖气势，朝着林默拦腰斩来！空气被压缩发出爆鸣！
前有斩骨巨刃！后有迅捷利爪！
真正的死局！
林默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狠厉！他根本不去看身后那只迅捷者！也顾不上后背新添的剧痛！他的全部精神都锁定了正面冲撞而来的脊刺屠夫和那柄致命的斩骨刀！
就在巨刃临身的刹那！林默的身体猛地向后一仰！一个极其狼狈的铁板桥！后背的伤口因为这个极限动作瞬间撕裂，鲜血狂涌！冰冷的刀锋几乎是贴着他的鼻尖横扫而过！带起的劲风刮得他脸颊生疼！
同时！他那只还握着尖锐金属挂杆的右手，借着后仰的惯性，如同甩鞭般，狠狠朝着脊刺屠夫那条支撑着庞大身躯、迈步向前的右腿膝盖外侧的韧带连接处——髌骨外侧韧带的位置，精准无比地刺了过去！
噗！
金属挂杆狠狠扎入！
虽然脊刺屠夫皮肤角质化并覆盖着冰霜，极其坚韧，但林默这一刺蕴含了全身的力量和搏命的意志，加上金属挂杆的尖锐和之前战斗留下的豁口，硬生生破开了防御！深深刺入了相对薄弱的韧带深处！
“嗷——！”
脊刺屠夫发出一声惊怒的咆哮！右膝猛地一软！庞大的身躯瞬间失去平衡，带着前冲的巨大惯性，如同失控的火车头，轰然朝着林默后仰的身体方向栽倒下来！那条带着三条骨刺鞭的左臂下意识地挥舞着，试图抓住什么保持平衡！
而林默后仰的身体还未站直！头顶上方，脊刺屠夫那如同小山般压下的庞大阴影已经笼罩了他！更恐怖的是，那只被林默重创了脖子的迅捷者，虽然头颅歪斜，但野兽般的本能仍在，它挣扎着，用仅存的左爪，带着最后的疯狂，狠狠抓向林默毫无防备的咽喉！
绝杀！真正的绝杀！避无可避！
就在这千钧一发、生死立判的瞬间——
“林爷！低头！！！”
一声声嘶力竭、带着破音的狂吼，如同惊雷般在超市深处炸响！
是猴子！
只见他不知何时，竟然站在了冷冻区一个翻倒的巨大冷藏柜顶上！手里高高举着一个沉甸甸的、银白色的金属罐！罐体上印着蓝色的火焰和骷髅头标志——液氮罐！是超市用来给高端食材急速冷冻的备用液氮！
猴子脸上混杂着极致的恐惧和豁出去的疯狂！他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沉重的液氮罐，朝着正栽倒下来的脊刺屠夫那条胡乱挥舞的、带着三条骨刺鞭的左臂，狠狠砸了过去！
银白色的罐体在空中翻滚！
噗嗤！
罐体被一条激射而来的骨刺鞭尖端刺穿！
但就在罐体被刺穿的瞬间——
嗤——！！！
一大股惨白色的、温度低到极致的液氮气体，如同高压水枪般，从破口处狂喷而出！瞬间笼罩了脊刺屠夫那条带着骨刺鞭的左臂以及它栽倒下来的半个身体！
咔…咔咔咔…
令人牙酸的、急速冻结的声音密集响起！脊刺屠夫那条被液氮狂喷的左臂，连同上面三条骨刺鞭，瞬间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惨白坚硬的冰壳！它栽倒的动作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极致的低温冲击而猛地一僵！覆盖冰霜的皮肤在液氮的超低温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瞬间龟裂开无数细密的裂痕！连它身上残留的火焰都被瞬间冻结、熄灭！
扑向林默咽喉的那只迅捷者利爪，也被狂喷的液氮边缘扫到！爪子瞬间覆盖上白霜，动作出现了极其细微的迟滞！
就是这零点几秒的迟滞和脊刺屠夫的僵直！
林默眼中寒光爆射！求生的本能和三天生命带来的力量瞬间爆发！他根本不顾后背撕裂的剧痛，身体如同弹簧般从后仰的姿态猛地弹起！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迅捷者那迟滞的致命一爪！同时，他身体如同游鱼般，贴着脊刺屠夫那被液氮冻结、僵硬栽倒的庞大身躯侧面，猛地窜了出去！
轰隆！！！
脊刺屠夫庞大的身躯重重砸在地上！被液氮冻结的左臂和部分躯干如同脆弱的玻璃般，在巨大的冲击力下瞬间碎裂！冰渣混合着焦黑的皮肉碎块四处飞溅！它发出一声痛苦到扭曲的咆哮，剩下的独眼死死盯着窜出去的林默，充满了无边的暴怒和怨毒！但它被液氮重创的身体暂时失去了行动力！
林默窜出的方向，正是超市深处！猴子他们所在的位置！
猴子砸出液氮罐后，已经从冷藏柜顶上跳了下来，正扶着惊魂未定的张姨和小芬。在他们头顶上方，那个天花板的通风口格栅已经被猴子用金属管砸开了一个大洞！黑黢黢的洞口如同怪兽张开的嘴巴！
“林爷！快！”猴子看到林默冲过来，惊喜地大叫。
林默没有丝毫犹豫，冲到近前，后背的剧痛让他动作有些踉跄。他看了一眼那个洞口，又猛地回头！
只见破口处，最后一只完好的迅捷者已经绕开了栽倒的脊刺屠夫，如同一道黑色闪电，带着凄厉的尖啸，朝着他们猛扑过来！速度比之前更快！显然同伴的死亡和屠夫的重创彻底激怒了它！
更远处，被赵德贵勉强堵住一些的火焰缺口，在尸群疯狂的踩踏和推挤下，终于彻底崩塌！黑压压的尸潮如同决堤的洪水，嘶吼着、咆哮着，瞬间涌入了门厅！朝着他们这个方向汹涌扑来！跑在最前面的几只丧尸腐烂的手爪几乎要触碰到落在最后面的张姨的后背！
“上去！”林默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他猛地将张姨和小芬往上一推！猴子在洞口上面接应，手忙脚乱地把两人往上拽！
同时！林默猛地转身！面对着猛扑而来的迅捷者和汹涌而至的尸潮！他眼中燃烧着冰冷的火焰和必死的决绝！手中仅剩的那根断裂锋利的金属货架腿，被他反握在胸前！
“林爷！”猴子在上面惊叫！
“走！！！”林默的咆哮如同炸雷！他非但没有后退，反而迎着那扑来的黑色闪电，猛地踏前一步！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手中的金属杆，如同标枪般，狠狠掷向迅捷者的面门！
嗖——！
金属杆带着破风声射去！
迅捷者动作快如鬼魅，猛地一偏头，金属杆擦着它的脸颊飞过，钉在后面的货架上！
但这瞬间的闪避，给了猴子最后的时间！他咬着牙，用尽力气，将最后的小芬也拉进了通风口！
“林爷！抓住我的手！”猴子趴在洞口，朝着下面的林默嘶吼，伸出手！
林默掷出金属杆后，身体因为脱力和剧痛晃了晃。他看着猴子伸出的手，又看着近在咫尺、再次猛扑而来的迅捷者那狰狞的獠牙和利爪，以及它身后汹涌而至、散发着恶臭的尸潮…
生与死，就在这一线！
他眼中闪过一丝疯狂！身体猛地向侧面扑出，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迅捷者的扑击！同时，他借着扑出的势头，双脚在旁边的翻倒货架上狠狠一蹬！
身体如同离弦之箭般，朝着天花板的通风口方向，猛地向上窜去！
右手，狠狠抓向猴子伸出的手！
“抓住！”
猴子的手死死攥住了林默满是血污的手腕！巨大的拉扯力让猴子闷哼一声，差点被带下去！
而就在林默身体离开地面的瞬间——
噗嗤！
迅捷者尖锐的爪子狠狠抓在了林默刚才蹬踏的货架上！金属被撕裂！而汹涌的尸潮瞬间淹没了林默刚才站立的地方！无数腐烂的手臂向上抓挠！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
“拉！”林默嘶吼！
猴子用尽吃奶的力气，配合着林默的攀爬，拼命将他往上拽！
林默的双脚刚刚离开下方抓挠的尸群，后背猛地一紧！一股巨大的拉扯力传来！是那只迅捷者！它竟然跃起，一只爪子死死抓住了林默破烂的裤腿！
“滚开！”林默眼中戾气爆闪！另一只脚狠狠向后蹬去！正中迅捷者的面门！
咔嚓！
鼻骨碎裂的声音！迅捷者发出一声痛苦的嘶鸣，爪子不由得一松！
猴子趁机猛地发力！
“上来！”
林默的身体终于被完全拉进了黑暗、狭窄的通风管道！在他身体完全没入管道的瞬间，他最后瞥了一眼下方——
超市门厅已经彻底变成了人间地狱。汹涌的尸群如同黑色的潮水，淹没了每一寸地面，撕扯着散落的杂物，朝着栽倒挣扎的脊刺屠夫和通风口下方疯狂涌来。那只被他踹中面门的迅捷者，正被几只普通丧尸扑倒在地撕咬。脊刺屠夫那庞大的身躯在尸潮中挣扎咆哮，斩骨刀胡乱劈砍，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片残肢断臂，但更多的丧尸悍不畏死地扑上去撕咬…
洞口被猴子用一块捡到的硬塑料板死死堵住。下方丧尸抓挠金属管道的声音和令人窒息的嘶吼被隔绝了大半。
黑暗瞬间吞噬了一切。只有粗重如牛的喘息声在狭窄、布满灰尘的管道里回荡。林默瘫软在冰冷的金属管道壁上，后背的伤口因为刚才剧烈的拉扯彻底崩开，鲜血汩汩涌出，温热的液体顺着冰冷的管壁往下淌。剧痛和失血带来的眩晕感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
视野左上角，幽蓝的网格在绝对的黑暗中显得异常清晰。猩红的倒计时数字，如同黑暗中唯一的光源，稳定地跳动着：
【生存倒计时：71:45:18】…
他活下来了。
暂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