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艺术节筹备

“同学们安静！“李老师敲了敲讲台，“关于下个月的艺术节，学校要求每个班级出一个集体节目，时间控制在十分钟以内。“

教室里立刻响起此起彼伏的讨论声。张晓楠转过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海少宸：“机会来了！“

海少宸不明所以地眨眨眼。

“我们班可以出音乐剧！“张晓楠兴奋地拍桌，“你弹吉他，我唱歌，再找几个同学伴舞...“

她的声音太大，引得周围同学纷纷看过来。海少宸缩了缩脖子，下意识往窗边挪了挪。

“张晓楠，“李老师点名道，“既然你这么有热情，就由你负责组织艺术节节目吧。“

“没问题！“张晓楠站起来，马尾辫随着动作轻轻摇晃，“我推荐海少宸当我的搭档！“

海少宸猛地抬头，瞪大眼睛。他没听错吧？张晓楠要拉他一起负责？

“海少宸？“李老师推了推眼镜，“你愿意吗？“

全班的目光齐刷刷射来。海少宸的喉咙发紧，手心冒汗。他想拒绝，但看到张晓楠期待的眼神，最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太好了！“张晓楠欢呼一声，“我们午休时间开会讨论！“

午休铃一响，张晓楠就拽着海少宸去了空置的音乐教室。她拖来两把椅子面对面放好，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粉色笔记本，封面上贴满了星星贴纸。

“我昨晚想了几个方案。“她翻开笔记本，里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还画了不少示意图，“音乐剧是最佳选择，但需要很多人参与...“

海少宸小心翼翼地接过笔记本。张晓楠的字迹潦草却充满活力，像她本人一样。他注意到页边还画了些小卡通，有弹吉他的小人，有唱歌的女孩，甚至还有他们俩的简笔画。

“你觉得呢？“张晓楠期待地问。

海少宸抿了抿嘴：“人太多...难协调。“

“对哦！“张晓楠一拍脑门，“上次班会就因为节目安排吵起来了。“她咬着笔杆思考，“那...乐队表演？就我们两个？“

海少宸的呼吸一滞。单独和张晓楠上台表演？光是想象那个场景，他的后背就开始冒冷汗。

“或者...“他轻声提议，“背景音乐...加朗诵？“

张晓楠皱起鼻子：“太老套了吧？去年三班就是这么做的，无聊死了。“

海少宸低下头。他本就不擅长出主意，被否定后更不敢开口了。

“等等！“张晓楠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我有个绝妙的主意！“

她的手掌温暖干燥，指尖因为兴奋而微微用力。海少宸能感觉到自己的脉搏在她手指下方急促跳动。

“我们可以做音乐串烧！“张晓楠放开他，手舞足蹈地比划着，“把几首歌混在一起，你弹吉他，我唱歌，中间穿插同学们的才艺展示...“

她越说越兴奋，脸颊泛起淡淡的粉色。海少宸不忍心打断她，但不得不提醒：“时间...不够。“

“啊？“张晓楠停下来。

“十分钟...最多三首歌。“海少宸解释道，“还要衔接...“

张晓楠撅起嘴：“那怎么办？“

海少宸思考了一会儿，拿过笔在纸上写下几个歌名：“这些...节奏相似...可以混编...“

张晓楠凑过来看，发丝擦过海少宸的脸颊，带着淡淡的洗发水香气。他屏住呼吸，不敢动弹。

“《夏夜》、《星空》、《起风了》...“张晓楠念出来，眼睛越来越亮，“这些都是流行歌，你会弹？“

海少宸点点头。这些歌他经常在音乐教室练习，旋律早已烂熟于心。

“太棒了！“张晓楠欢呼，“就这么定了！你负责编曲，我负责唱歌和召集其他同学！“

就这样，艺术节筹备正式启动。接下来的一周，每天午休和放学后，他们都会在音乐教室排练。海少宸负责将三首歌无缝衔接，张晓楠则调整歌词使其连贯。渐渐地，其他同学也加入进来——两个女生伴舞，一个男生打鼓，还有负责灯光和道具的。

“海少宸，这段过渡能不能再流畅点？“排练到第五天，张晓楠皱着眉头问，“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海少宸重新弹了一遍那段衔接，自己也感到不满意。他咬着下唇思考了一会儿，突然弹出一段全新的旋律。

“哇！“张晓楠瞪大眼睛，“这是什么？你自己编的？“

海少宸点点头。这是他昨晚熬夜写的过渡段，灵感来自张晓楠曾经哼过的一段调子。

“太完美了！“张晓楠兴奋地跳起来，“我就知道找你合作没错！“

她的笑容那么灿烂，海少宸忍不住也微微勾起嘴角。每次看到张晓楠为他们的创作兴奋的样子，他就觉得所有的努力都值得。

然而，彩排前一天，意外发生了。

“什么？不能用电吉他？“张晓楠的声音在音乐教室里回荡，“可我们的编曲都是基于电吉他音色啊！“

学生会负责审核节目的学长推了推眼镜：“学校规定，艺术节只能用学校提供的乐器，或者自带的非电子乐器。“

“这算什么规定！“张晓楠气得脸都红了，“我们排练了一周多，现在说不能用？“

学长不为所动：“规定就是规定。“

张晓楠还要争辩，海少宸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角：“算了...我想办法。“

学长离开后，张晓楠气得踢了一脚椅子：“太不公平了！他们就是看我们班节目太好，怕抢了风头！“

海少宸没说话，只是默默拿出手机，搜索着什么。

“现在怎么办？“张晓楠瘫坐在椅子上，“临时改编曲根本来不及...“

“可以...“海少宸把手机递给她看，“用这个。“

屏幕上显示着一款吉他效果器的图片，可以将普通吉他的声音模拟成电吉他。

“学校附近就有琴行...“海少宸轻声说，“我...可以去借。“

张晓楠的眼睛重新亮起来：“现在就去？“

海少宸点点头。他们向班主任请了假，匆匆赶往校外的琴行。秋日的午后，阳光依然灼热，张晓楠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催促海少宸走快些。

“你经常来琴行？“推开玻璃门时，张晓楠好奇地问。

海少宸含糊地应了一声。实际上，这是他每周必来的地方，只是从未告诉过任何人。

琴行老板是个扎着小辫子的中年男人，看到海少宸就笑了：“哟，小海，又来练琴？“

海少宸尴尬地看了张晓楠一眼，轻轻摇头：“今天...借效果器。“

“艺术节用？“老板了然地点点头，从柜台下拿出一个黑色的小盒子，“这个够用吗？“

海少宸检查了一下，点点头。张晓楠好奇地凑过来：“这是什么？“

“BOSS ME-80，“老板笑着解释，“很实用的多效果器。“

“他可是我们这儿的常客。“老板一边开收据一边对张晓楠说，“每次来一练就是三四个小时，天赋异禀啊！“

海少宸的耳朵红了，低头假装研究效果器。张晓楠惊讶地看着他：“你每周都来？“

“嗯。“海少宸的声音几乎听不见。

回校的路上，张晓楠异常安静。海少宸偷偷看她，发现她正若有所思地盯着脚尖。

“怎么了？“他忍不住问。

张晓楠抬起头，眼神复杂：“你从没告诉过我你每周都去琴行。“

海少宸不知如何回答。他习惯了把爱好藏在心底，即使对张晓楠，也有很多说不出口的事。

“我只是...“他斟酌着词句，“不想...打扰别人。“

张晓楠停下脚步：“怎么会是打扰？“她的声音突然提高，“我们是朋友啊！朋友就应该分享这些！“

海少宸愣住了。在他过去的认知里，爱好是个人的事，尤其是音乐这种“不务正业“的爱好。但张晓楠的眼神那么真诚，让他感到一丝愧疚。

“对不起。“他轻声说。

张晓楠的表情软化了：“不用道歉啦。“她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臂，“只是...希望你知道，你可以信任我。“

海少宸点点头，胸口涌起一股暖流。他从未想过，有人会如此珍视他的信任。

艺术节当天，后台一片混乱。海少宸坐在角落里调试吉他，手指微微发抖。张晓楠正在和灯光师确认流程，她今天穿了一条淡蓝色的连衣裙，头发扎成高高的马尾，看起来格外精神。

“紧张吗？“确认完流程，张晓楠走过来蹲在他面前。

海少宸诚实地点点头。这是他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表演，光是想象台下黑压压的观众，他的胃就一阵绞痛。

“给。“张晓楠从包里拿出一个保温杯，“我妈特制的润喉茶，加了蜂蜜和枇杷叶。“

海少宸接过杯子，茶水温热适中，带着淡淡的甜味。他小心地喝了一口，喉咙确实舒服多了。

“还有这个。“张晓楠又拿出一个领结，“我帮你戴上？“

海少宸僵住了。领结？他从未戴过这种东西。但张晓楠已经踮起脚尖，手指灵巧地为他系上。她的呼吸轻轻拂过他的下巴，带着薄荷牙膏的清香。

“完美！“系好后，张晓楠后退一步欣赏自己的杰作，“你看起来帅呆了！“

海少宸低头看着那个深蓝色的领结，心跳加速。他从未在意过自己的外表，但张晓楠的夸奖让他莫名开心。

“七班准备！“后台工作人员喊道，“五分钟后上场！“

张晓楠深吸一口气，转向其他同学：“大家围过来，我们加个油！“

所有人围成一圈，张晓楠伸出手：“七班！“

“加油！“大家齐声喊道，手掌叠在一起。

海少宸迟疑了一下，也把手放了上去。张晓楠的手在最下面，温暖而坚定。

上台前最后一刻，张晓楠突然拉住海少宸：“记住，无论发生什么，只要看着我就好。“

海少宸点点头。聚光灯亮起的那一刻，他的世界只剩下张晓楠明亮的眼睛和清脆的歌声。

表演出乎意料地顺利。海少宸的吉他演奏流畅动人，张晓楠的歌声清亮悦耳，伴舞的同学也发挥出色。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我们成功了！“回到后台，张晓楠激动地抱住海少宸，“你太棒了！“

海少宸僵在原地，双手悬在半空，不知该放在哪里。张晓楠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冲动，连忙松开手，脸颊泛起淡淡的粉色。

“我是说...大家都表现得很好。“她结结巴巴地补充道。

海少宸点点头，心脏还在剧烈跳动，不知是因为表演还是那个突如其来的拥抱。

艺术节结束后，他们班获得了最佳创意奖。李老师很高兴，特许下周一的班会课用来开庆功会。

“都是你们的功劳！“同学们围着海少宸和张晓楠，七嘴八舌地夸奖。

海少宸不习惯成为焦点，悄悄退到角落。张晓楠则如鱼得水，绘声绘色地讲述筹备过程中的趣事。

“最惊险的是彩排前一天，学生会突然说不能用电吉他...“张晓楠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多亏海少宸想出办法，我们才...“

海少宸看着人群中神采飞扬的张晓楠，胸口涌起一股暖流。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站在聚光灯下，更没想过会有人如此自豪地谈论他的贡献。

放学路上，张晓楠依然沉浸在兴奋中：“下个月还有校园歌手比赛，你参加吗？“

海少宸摇摇头。艺术节已经是他勇气的极限了。

“太可惜了。“张晓楠叹气，“你的声音那么好听...“

海少宸惊讶地看着她。他几乎没在排练时唱过歌，张晓楠怎么知道他的声音如何？

“你弹《星空》时不是哼了几句吗？“张晓楠仿佛读懂了他的疑惑，“虽然很小声，但我听到了。“

海少宸的耳根又红了。他确实偶尔会跟着旋律哼唱，但以为没人注意到。

“考虑一下嘛。“张晓楠拽着他的袖子轻轻摇晃，“就当...为了我？“

夕阳的余晖洒在她脸上，睫毛在眼下投下扇形的阴影。面对这样的张晓楠，海少宸发现自己无法说出拒绝的话。

“我...考虑......“他话还没有说完。

张晓楠立刻笑开了花：“太好了！“她蹦跳着向前跑去，马尾辫在脑后欢快地跳跃，“我就知道你会答应的！“

海少宸看着她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忽然意识到，自从认识张晓楠，他的世界变得越来越明亮，就像从黑白电视变成了彩色屏幕。而她，就是那抹最鲜艳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