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心念所指，帝怒微燃

葬魔渊边缘，空间如同凝固的琥珀。

周毅的身体，在那绝对的力量面前，失去了所有自主，如同一片被卷入灭世飓风的枯叶，渺小、脆弱、无力。他距离那布满哀嚎吸盘的深渊巨口，已不足百丈！那吸盘中扭曲的轮回符文清晰可见，散发出的腐朽与死亡气息浓郁得如同实质，疯狂侵蚀着他残存的生机与意识。他眼中的绝望已非情绪，而是一种凝固的、被刻入灵魂印记的状态，仿佛连思维和感知都已被那无边的恐惧冻结。

神念，清晰地“看”着这一幕。周毅那凝固的绝望眼神，如同最锋利的冰锥，刺入玄的感知。葬魔渊边缘，那些爆体而亡的修士留下的尚未散尽的血雾；更远处，那些被帝威余波和轮回死气波及、匍匐在地瑟瑟发抖、发出无意识哀鸣的凡人与低阶修士；整个北域，在灰黑死气与血色雷霆笼罩下呈现出的末日景象……这一切汇聚成一股浩瀚的、粘稠的、令人窒息的绝望洪流，疯狂冲击着玄的心神。

“吼——！”轮回触手那无声的、充满贪婪与蔑视的咆哮，如同冰冷的毒蛇，再次狠狠噬咬在玄的识海！这咆哮，是胜利者的宣告，是对蝼蚁挣扎的嘲弄，更是对“帝者镇世”这条铁律最赤裸裸的践踏！

**嗡！**

识海深处，那幅被尘封万古、由血与火铸就的“开天辟地”画卷，如同被投入了滚烫的烙铁，骤然爆发出刺目的猩红光芒！画面无比清晰：破碎的星辰，燃烧的城池，被太古巨兽利爪撕碎吞噬的人族躯体，天空中投下的贪婪狰狞投影，大地深处那几道漠然俯视、如同天道般冰冷的至尊目光……绝望的哭嚎，不屈的怒吼，汇成一片血色的海洋！而在那尸山血海的顶点，那个渺小、残破、帝血几乎流干的身影，正燃烧着最后的生命与神魂，发出那震动万古的泣血道喝！

万古之前，人族如蝼蚁，在万族猎杀与禁区漠视下挣扎求生！

万古之后，人族虽已崛起，但在禁区至尊眼中，依旧如同圈养的牲畜，可随意收割！

画面与现实，在玄的眼前轰然重叠！同样的绝望，同样的哀嚎，同样的……被视作血食的屈辱！轮回海至尊那冰冷的意志，与万古之前那些围猎的至尊，何其相似！甚至……更加肆无忌惮！

“帝者，当镇世间一切敌！”

狠人大帝那清冷平静、却字字重逾万古星河的纶音，如同九天神雷，毫无征兆地在玄被血色记忆与现实惨烈双重冲击、几乎要沸腾的心湖中轰然炸响！这声音，斩断了刹那的恍惚，点燃了沉寂的意志！

这不是需要追忆的过去！

这不是虚无缥缈的责任！

这是正在发生的、就在眼前的、对生命的践踏！对守护的亵渎！对帝者尊严的悍然挑衅！

“轰——！”

一股难以言喻的滔天怒意，如同积蓄了亿万载的星核熔岩，在玄的胸膛深处轰然爆发！这怒意，炽热如恒星核心，冰冷如宇宙寒渊！它并非源于个人荣辱，而是源于识海深处那点燃人族第一缕帝辉的身影所背负的、浸透了血泪的沉重使命！源于那刻在先天霸体道胎本源深处、流淌在九世帝血之中的守护烙印！源于对禁区至尊视众生如草芥、肆意制造绝望与死亡的刻骨憎恨！

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的、绝对零度的寒潮，瞬间席卷了玄的整个意识空间！荒古禁地最核心处，那亘古死寂、连时间都似乎凝滞的灰色雾霭，仿佛感受到了这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怒火与纯粹杀机，第一次剧烈地、如同沸水般翻滚、咆哮起来！玄身下那坚逾神铁的玄黑色大地，无声无息地裂开一道道深不见底的细微缝隙，仿佛承受不住那内敛到极致的恐怖意志！

轮回海！

这个在万古之前，就被他视为必须铲除的宇宙毒瘤！这个曾被他杀入核心、剑斩蒸干大片海域、重创其至尊的禁区！如今，在他刚刚苏醒、重拾帝者信念之际，竟敢如此嚣张，在北斗大地上，在他玄帝的“眼前”，再次伸出这沾满血腥的罪恶触手！行此灭绝之事！

目标，仅仅是一个周毅？不！这触手锁定的，是每一个在北斗星域挣扎求生的生灵！是对他玄帝威严最直接的、最恶毒的试探！更是对“帝者当镇世间一切敌”这条由无数人族先贤、由他玄帝血战铸就的铁律，最赤裸裸的公然挑衅！

“找！死！”

玄的意念，冰冷到了极致，如同万载玄冰核心崩裂，又似超新星爆发前那绝对的死寂！每一个字，都蕴含着足以冻结星河、湮灭星辰的恐怖杀机！心念所指，目标已定！滔天怒意，已化作焚尽诸天的烈焰！冰冷杀机，已凝成斩断轮回的帝剑！

轮回海！今日，必为此举，付出血的代价！这代价，将从这道跨界逞凶的触手开始！玄的眸光，穿透无尽虚空，牢牢锁定葬魔渊上空那散发着污秽气息的灰黑巨物，九世红尘仙的浩瀚神识与先天霸体道胎的无敌意志，开始以一种超越北斗世界认知的方式，无声地凝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