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银龙王的注视
冰冷的提示框死死钉在屏幕上，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针，扎进林言的瞳孔。
【警告！高位存在意识锁定！】
【锁定来源：星斗核心·生命之湖】
【锁定目标：用户‘林言’】
【威胁等级：极度致命！】
那个微小的动态图标里，模糊的银发轮廓微微侧首，紫罗兰色的目光穿透屏幕，冻结了他的血液。
空气凝固了，张胖子聒噪的论坛声浪瞬间被屏蔽，整个世界只剩下那束来自异次元的、充满毁灭气息的凝视。
逃！切断连接！
这是APP冰冷的建议，也是林言脑子里唯一的念头。
手指不受控制地抽搐着，疯狂戳向屏幕角落那个代表“退出”的灰色图标。
没反应！他又去按手机侧面的物理关机键，用力到指节发白——屏幕依旧顽固地亮着，冰冷的警告框纹丝不动！
关机键失效了！
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这台手机，这个该死的APP，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
“嗡——！”
手机猛地爆发出远超之前的剧烈震动，带着一种高频的、令人牙酸的蜂鸣！
暗金色的APP界面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疯狂扭曲波动！
屏幕亮度骤然提升到刺眼的惨白，几乎要烧穿视网膜！
林言闷哼一声，感觉一股冰冷、沉重、带着无上威严的“东西”，顺着手机屏幕，沿着他的手臂，蛮横地冲进了他的大脑！
像一柄冰锥狠狠凿开了他的头骨！
剧痛！撕裂灵魂的剧痛！
无数破碎、混乱、带着洪荒气息的画面碎片，裹挟着冰冷彻骨的意念洪流，在他意识深处炸开：
遮天蔽日的古老森林在脚下飞速掠过，如同绿色的海洋；巨大到无法想象的狰狞兽影在云层中翻腾咆哮；冰冷的湖水倒映着亘古星辰；一个模糊却威严到令人窒息的银色身影，端坐于湖心，紫眸开阖，如同宇宙生灭……
“蝼蚁……”一个冰冷到没有一丝人类情感、仿佛由万载寒冰摩擦而成的意念，直接在他的灵魂深处响起，每一个字都带着碾碎精神的重量，“窃取神力……当诛！”
“呃啊——！”林言双手死死抱住头颅，身体蜷缩在椅子上，发出野兽般的痛苦嘶吼。
眼球因颅内高压而布满血丝，眼前阵阵发黑。
那股冰冷的意念如同跗骨之蛆，在他的思维里横冲直撞，搜寻着什么，同时带着毫不掩饰的毁灭欲望，要将他连同这“亵渎”的源头一起抹除！
手机屏幕上的扭曲达到了顶峰，APP的界面几乎无法辨认。
猩红的错误代码瀑布般刷下：
【错误！高位意志入侵！】
【错误！用户精神屏障濒临崩溃！】
【核心协议遭受冲击……检索强制应对方案……】
混乱中，林言模糊的视线捕捉到APP界面角落里，一个极其不起眼的、如同电路板纹路般的暗灰色图标，正在疯狂闪烁！
那图标之前从未出现过！
求生本能压倒了剧痛。
他几乎是凭借着最后一丝残存的意志，将全部注意力、全部的精神力，孤注一掷地砸向那个疯狂闪烁的暗灰色图标！
给我开！挡住她！
“嗡——咔！”
手机发出一声怪异的、如同金属断裂的脆响！
屏幕上的惨白光芒和疯狂扭曲骤然一滞！
那股在林言脑中肆虐、几乎要将他灵魂冻结碾碎的冰冷意念洪流，像是高速行驶的列车猛地撞上了一堵无形却坚不可摧的叹息之墙！
前进的势头被硬生生遏止！
【检索完毕！启用核心隐藏协议：‘神性防火墙（伪）’！】
【防火墙启动！意志入侵受阻！】
【警告！防火墙强度不足！仅能暂时隔绝高位意志探查！预计持续时间：1分30秒！】
一行行冰冷的绿色小字在扭曲的屏幕边缘艰难浮现。
脑中的剧痛如同潮水般瞬间退去大半，只剩下被巨力蹂躏后的剧烈抽痛和强烈的眩晕感。
林言瘫在椅子上，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汗水顺着发梢滴落，浑身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几乎将他淹没。
他活下来了！靠那个该死的“隐藏协议”！
屏幕上，那个代表银龙王的模糊图标剧烈地波动了一下，紫罗兰色的“目光”似乎带上了一丝清晰的、被冒犯的冰冷怒意，仿佛高踞云端的神祇被地上的蝼蚁用石头砸中了脚背。
但她似乎无法再轻易突破那道刚刚升起的、无形的屏障。
【防火墙剩余时间：1分25秒…1分24秒…】
倒计时冰冷跳动，如同死神的秒表！
林言的心脏再次被攥紧！一分半钟！这点时间够干什么？关机键失灵，APP退不出！那道防火墙脆弱的像层纸，时间一到，银龙王的意志会瞬间将他碾成齑粉！
跑？离开手机？
念头刚起，灵魂深处立刻传来一阵针扎似的刺痛警告——那道冰冷的锁定如同烙印，牢牢打在他身上！无论他跑到哪里，只要时间一到，隔着次元壁，银龙王一样能像捏死虫子一样捏死他！
怎么办？！
他的视线疯狂扫视着扭曲不稳的APP界面。
小舞的卡片显示【状态：深度冥想（魂环吸收关键期）】，暂时安全。
朱竹清的卡片猩红提示：【状态：重伤昏迷（中毒、失血）】，生命体征微弱，正在持续下降！
旁边一个刺眼的【紧急医疗包：500钻石】选项在闪烁。
钱！又是钱！余额依旧是刺眼的“0”！
绝望感再次涌上。
一分多钟，他去哪里弄500钻石？不，就算有钻石，现在用APP买东西，会不会立刻被银龙王顺着能量通道再次锁定？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倒计时中，林言眼角的余光猛地捕捉到APP界面一个极其微小的变化——就在代表银龙王锁定的那个冰冷提示框旁边，一个几乎和背景融为一体的、微不可查的灰色小点，正在以肉眼难以察觉的频率，极其微弱地闪烁着。
那是什么？之前绝对没有！
他集中全部精神，死死盯住那个灰色小点，仿佛感应到他的注视，小点闪烁的频率加快了一丝。
紧接着，一行比蚂蚁还小的、淡得几乎看不清的灰色文字，如同幽灵般在提示框边缘浮现：
【检测到高位意志残留印记（极度微弱）…分析中…】
【印记性质：本源神性（高度惰性）…可尝试剥离…】
【剥离风险：99.9%引发印记主体（银龙王）暴怒，加速锁定…】
【剥离成功可能：0.0001%（需消耗：用户全部精神力+未知媒介）…】
【剥离产物：未知神性粉尘（用途不明）…】
林言的瞳孔骤然收缩！
剥离银龙王的印记残留？成功率低到令人发指，风险高到等同于自杀！
但……这似乎是死局中唯一一个不是按钮的按钮！
那个“未知神性粉尘”是什么？APP没有给出任何说明。
【防火墙剩余时间：1分05秒…1分04秒…】
倒计时无情推进。
冰冷的数字如同重锤，一下下砸在林言紧绷的神经上。
银龙王图标中那道穿透屏幕的冰冷目光，带着越来越清晰的审视和一丝……猫戏老鼠般的残酷意味？
她在等待屏障消失。
剥离？还是坐以待毙？
剥离失败，立刻死。
不剥离，一分多钟后，还是死。
那0.0001%的渺茫机会……
林言的视线猛地投向朱竹清的卡片。
卡片上，少女紧闭双眼，脸色苍白如纸，破碎的皮衣下伤口狰狞，生命体征条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缩短。
拼了！反正都是死！
一股破釜沉舟的狠劲冲上脑门。
林言不再犹豫，精神高度集中，如同即将绷断的弓弦，死死锁定住那个代表剥离选项的灰色小点！
他调动起刚刚被蹂躏过、依旧剧痛眩晕的全部精神力，带着一股子亡命徒的疯狂，狠狠地“撞”了上去！
同时，他的另一部分意识，如同分叉的触手，不顾一切地伸向朱竹清那张濒死的卡片！
将她重伤垂危的状态，作为那个虚无缥缈的“未知媒介”！
给我——剥离！
“嗤啦——！”
仿佛灵魂被硬生生撕开一道口子！
难以形容的剧痛瞬间席卷了林言的每一个细胞！
比刚才银龙王意志入侵时更加纯粹、更加暴烈！
他眼前彻底一黑，耳朵里全是尖锐的蜂鸣，身体控制不住地从椅子上滑落，重重摔在地板上，蜷缩着，抽搐着，意识在崩溃的边缘疯狂挣扎。
手机屏幕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光芒！
整个APP界面瞬间被混乱的、代表能量冲突的七彩乱码淹没！
【警告！用户精神力过载！】
【警告！核心协议冲突！】
【错误！剥离程序强行启动！】
【检测到未知媒介（目标：朱竹清濒死状态共鸣）…】
【剥离中…1%…5%…能量对冲剧烈…防火墙濒临崩溃！】
屏幕上，代表银龙王的图标猛地爆发出刺目的银光！
那个模糊的银发轮廓剧烈震动，紫罗兰色的眼眸中瞬间燃起滔天的、足以焚灭星辰的暴怒！
一声仿佛来自九幽深渊、蕴含着无上毁灭意志的无声咆哮，隔着屏幕和脆弱的防火墙，狠狠冲击着林言的灵魂！
【防火墙剩余时间：00:15…00:14…】
【剥离进度：10%…能量逸散…失败风险激增…】
林言瘫在地板上，口鼻溢血，意识模糊。他感觉自己的精神正在被那狂暴的剥离力量和银龙王的滔天怒意彻底撕碎。完了……还是赌输了……
就在这意识即将彻底沉入黑暗的最后一瞬——
朱竹清的卡片上，那代表生命体征的微弱光芒，如同风中残烛般，极其突兀地、微弱地……跳动了一下。
同时，手机扬声器里，传来一声几乎细不可闻、带着极致痛苦与茫然的微弱呻吟。
“唔……”
这声呻吟，仿佛一个奇异的开关。
屏幕上疯狂冲突的七彩乱码猛地一滞！
【剥离进度：15%…检测到神性粉尘生成！微量！】
【警告！防火墙破碎！高位意志锁定恢复！】
【错误！未知神性粉尘（微量）自动绑定！绑定目标：朱竹清（濒死共鸣体）！】
【粉尘生效！目标状态变更：重伤（生命体征稳定）！毒素抑制中！】
【粉尘副作用：？？？（待观察）】
【高位意志锁定目标变更！优先级转移！】
一连串急促到极点的提示疯狂刷过屏幕！
紧接着，就在银龙王那毁灭性的意志即将彻底碾碎林言的灵魂，防火墙倒计时归零的刹那——
屏幕上那个暴怒的银龙王图标，其冰冷穿透的“目光”，猛地从瘫软在地的林言身上，硬生生地、极其突兀地……转向了旁边朱竹清那张生命体征刚刚稳定下来的卡片！
那目光中滔天的毁灭怒意，瞬间被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冰冷的、仿佛看到自己身体一部分被玷污的极致杀意所取代！
锁定目标，转移了！
来自灵魂层面的恐怖压力骤然消失！
“呼……嗬……嗬……”林言如同离水的鱼，蜷缩在地板上，贪婪地、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肺部的刺痛和血腥味。
他眼前一片模糊的金星，耳朵里嗡嗡作响，剧烈的头痛让他几乎想把自己的脑袋敲开。但至少，那致命的锁定……暂时离开了。
他挣扎着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艰难地聚焦在手机屏幕上。
APP界面一片狼藉，残留着能量冲突后的扭曲痕迹。代表银龙王锁定的冰冷提示框还在，但旁边多了一行新的、同样冰冷刺骨的小字：
【锁定目标变更：朱竹清（神性粉尘污染标记）】
【威胁等级：极度致命（转移）】
朱竹清的卡片上，状态变成了：【重伤（生命体征稳定，毒素抑制中）】。
但卡片边缘，多了一圈极其微弱的、不断变幻的、仿佛由星尘构成的银色光晕。
那光晕极其不稳定，时而明亮，时而黯淡，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诡异气息。
林言看着那圈银色光晕，又看了看提示框里“神性粉尘污染标记”那几个字，一股寒意再次爬上脊背。
他好像……把朱竹清拖下水了？而且似乎……彻底激怒了那位银龙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