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拳台试锋，暗夜初识
午后的阳光带着灼人的热度，炙烤着军校西侧的沙土地格斗训练场。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汗水的味道，比上午的操场更多了几分粗粝和火药味。
新生们围成一个松散的圆圈，中央是平整过的沙地“拳台”。张治中教官抱着双臂站在场边，面无表情，目光如同淬火的钢刀，扫视着跃跃欲试又带着几分紧张的新生们。
“摔跤，格斗，是军人近身搏杀的本事！上了战场，子弹打光了，刺刀折断了，靠的就是这双拳头和这副骨头！”张治中的声音低沉而极具穿透力，“今天，自由配对，让我看看你们的花拳绣腿！林锋，周卫国！”
被点到名字的两人同时出列。周卫国活动着手腕脚踝，眼神锐利，嘴角带着一丝自信的微笑。他自幼习武，家学渊源，拳脚功夫在同龄人中罕有敌手，上午林锋的表现虽然惊艳，但他自信在格斗场上能找回场子。
林锋则显得异常平静。他脱下军装上衣，只穿着贴身的土布衬衣，露出虽然年轻却已初显线条的臂膀。
他原地轻轻跳了两下，感受着身体的协调性。敏捷和反应是优势，但力量是短板。脑海中，“基础格斗（LV1）”的技能图标微微亮起，带来一种模糊的本能感，但更多的是前世无数次生死搏杀烙印在灵魂深处的经验和狠厉。
【生存任务倒计时：69小时15分…】
“开始！”张治中一声令下，干脆利落。
周卫国没有丝毫犹豫，身形如猎豹般启动，一个标准的进步冲拳，直取林锋面门！拳风凛冽，速度极快，显示出扎实的基本功和力量。
围观众人发出一阵低呼。周少爷动真格的了！
林锋瞳孔微缩。周卫国的动作在他眼中清晰分解。快，但并非无懈可击！他没有硬接，在拳头即将及体的瞬间，身体以一个微小的角度侧滑，同时左手闪电般探出，不是格挡，而是精准地叼向周卫国的手腕关节外侧！
“啪！”一声清脆的拍击。
周卫国只觉得手腕一麻，一股巧劲传来，前冲的势头瞬间被带偏，重心微晃。他心中一惊，好刁钻的手法！这绝不是军校教的！
林锋得势不让，侧滑的脚步瞬间变为前冲垫步，右肘如毒蛇出洞，借着身体前冲的惯性，凶狠地撞向周卫国因重心不稳而暴露出的肋下空档！动作简洁、迅猛、狠辣，带着一种纯粹为杀伤而生的效率感，与周卫国那种大开大合、讲究招式的传统武技截然不同！
“嗯？”张治中眼神一凝。
周卫国毕竟是高手，仓促间硬生生拧腰收腹，左臂下沉格挡。“砰！”一声闷响，肘臂相撞。周卫国只觉得一股刁钻的穿透力透过手臂传来，肋骨隐隐作痛，连退两步才稳住身形，脸色微变。
场边一片哗然！一个照面，竟然是周卫国吃了小亏？！
“再来！”周卫国低喝一声，眼中再无半点轻视，取而代之的是熊熊燃烧的战意。他调整步伐，不再冒进，改用更为稳健的试探性攻击，拳脚如风，虚实结合，将家传武学的精妙展现出来。
林锋则如同在惊涛骇浪中穿梭的礁石。他步伐灵活多变，身体在狭小的空间内不断进行微小的闪避和晃动，每一次移动都恰到好处地避开周卫国攻击的锋芒。他的反击更是刁钻狠辣，专打关节、软肋、神经等脆弱部位，动作幅度极小，爆发力却极强。擒拿、反关节、短促的膝撞和肘击……这些融合了现代军事格斗精髓的致命技巧，被他以最简洁高效的方式施展出来，看得人眼花缭乱又心惊肉跳。
两人在沙地上快速移动、碰撞、分开。周卫国的招式华丽，力量占优；林锋的技巧诡异，效率惊人。尘土在两人脚下飞扬，汗水浸透衣衫。
“砰！”又是一次硬碰。周卫国一记势大力沉的鞭腿被林锋用交叉臂硬架住，巨大的力量震得林锋手臂发麻，脚下在沙地上犁出两道浅痕。力量差距依然明显！
就在周卫国收腿换气的瞬间，林锋眼中厉芒一闪！他借着对方收腿的微小惯性，身体如同压缩到极致的弹簧猛地弹出，不是后退，而是近乎贴地前扑！双手闪电般抱住周卫国尚未完全落地的支撑腿小腿，肩膀狠狠顶向其膝盖外侧，同时全身力量爆发，一个标准的抱腿摔结合关节技！
“喝！”林锋低吼发力。
周卫国只觉得支撑腿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撬动，平衡瞬间丧失！他反应极快，试图用手撑地化解，但林锋顶膝的力量精准地作用在膝关节脆弱的外侧副韧带上，一阵剧痛和酸麻传来，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去！
“噗通！”沙尘扬起。
全场寂静！
周卫国仰面倒在沙地上，一条腿还被林锋牢牢锁住。他脸上写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输了？！自己竟然在正面对抗中，被这个昨天还名不见经传的林锋放倒了？而且对方用的全是些闻所未闻、却异常狠辣有效的招式！
林锋立刻松手，后退一步，气息也有些急促。刚才那一下爆发几乎用尽了这具身体现有的力量储备，手臂和肩膀的肌肉都在微微颤抖。他伸出手：“没事吧？”
周卫国看着林锋伸出的手，又看看他眼中那尚未完全褪去的、如同猛兽搏杀般的冷厉光芒，以及深处的一丝坦然。复杂的情绪在周卫国眼中翻涌——震惊、不甘、挫败，但最终，被一种棋逢对手的兴奋和强烈的探究欲取代。他一把抓住林锋的手，借力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沙土，眼神灼灼地盯着林锋：“好！林锋，你这身本事，哪里学的？”
林锋收回手，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肩膀，语气依旧平淡：“一些……野路子，保命用的。”他没法解释现代格斗体系的来源。
张治中走了过来，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最终定格在林锋身上，眼神复杂。周卫国的家世和武艺他是知道的，林锋能将其放倒，用的还是这种从未见过的、充满实战杀伐气息的技巧……
“花里胡哨！”张治中板着脸训斥林锋，但谁都听得出那语气里的言不由衷，“战场上敌人会跟你讲规矩？能放倒敌人就是好本事！归队！”他转向周卫国，“周卫国，轻敌冒进，下盘不稳！晚上加练一小时马步！”
“是！”周卫国大声应道，没有丝毫怨怼，反而看向林锋的目光更加炽热，那是一种遇到真正对手的兴奋。
格斗课在一种微妙的气氛中结束。林锋和周卫国成了所有人目光的焦点。一个横空出世，一个虽败犹荣。
晚饭后，林锋避开喧闹的人群，独自一人来到军校后方靠近江边的一片小树林。这里相对僻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远处隐约的江水拍岸声。他需要整理一下思绪，以及研究那个“铁血抗战升级系统”。
意念微动，淡蓝色的光幕再次浮现。
【生存任务（第一阶段：适应军校）完成度：70%。】
【格斗实战（击败强敌周卫国）表现：卓越。奖励：积分+10。】
【当前积分：18。】
【属性点：1（初始任务待发放）】
【技能：基础枪械（LV1），基础战术（LV1），基础格斗（LV1）】
18点积分！还有1点待领取的属性点。林锋心中盘算。力量是明显的短板，刚才格斗中最后那一下爆发差点脱力。他不再犹豫，意念集中在力量属性后的加号上。
【消耗1点属性点，提升力量。】
【力量：6/10→ 7/10】
一股微弱的暖流瞬间涌遍四肢百骸，尤其是双臂和腰腹核心的肌肉，仿佛被注入了一丝新的活力，疲惫感减轻了不少。他握了握拳，能清晰地感觉到力量的提升，虽然幅度不算巨大，但立竿见影！这系统的效果，堪称神奇！
剩下的积分……林锋浏览着系统界面。技能升级？基础格斗LV1升到LV2需要20积分，暂时不够。战术数据库？最低级的“基础单兵战术详解（简化版）”解锁就需要50积分。战场感知？灰色不可用，提示“精神属性不足或未满足条件”。
看来目前积分还是太少。林锋正思考着是否存着等升级技能，目光忽然被一个相对便宜的选项吸引：
【语言模块：日语入门（听说读写基础）。兑换需15积分。】
日语！在这个即将全面爆发抗日战争的年代，掌握敌人的语言意味着什么？情报获取、敌后渗透、审讯俘虏、甚至伪装潜入……其战略价值无可估量！尤其是在未来加入八路军进行敌后斗争时。
几乎没有犹豫，林锋选择了兑换。
【消耗15积分，兑换“日语入门”。】
【剩余积分：3。】
【正在载入语言模块……】瞬间，大量基础的日语发音、词汇、语法规则如同涓涓细流涌入脑海，迅速被理解和吸收。片刻之后，林锋感觉就像是学习这门语言数年一般，虽然还达不到精通，但基本的听说读写已无障碍。
“价值巨大！”林锋眼中闪过精光。这15积分花得值！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而略显迟疑的脚步声从林间小径传来。林锋瞬间警觉，如同受惊的猎豹般无声转身，目光锐利地投向声音来源。系统带来的属性提升，让他的感官也敏锐了一丝。
月光透过稀疏的枝叶，洒在一个穿着淡蓝色旗袍的纤细身影上。是沈清禾。她似乎被林锋瞬间爆发出的凌厉气势吓了一跳，脚步顿住，清澈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镇定下来。
“林…林锋同学？”她的声音清亮柔和，带着江南水乡特有的韵味，在这寂静的林中格外清晰。
林锋收敛了气势，恢复了平常的模样，但眼神依旧带着一丝审视：“沈清禾同学？有事？”他记得这个名字，金陵女子大学的学生。
沈清禾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从随身带着的一个小布包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样东西，递了过来。月光下，那是一个用硬纸板折叠成的简易书签，上面用娟秀的钢笔字写着一首短诗。
“这个……是你的吗？”沈清禾轻声问，“上午在操场边，你匍匐前进的时候，从你口袋里掉出来的。我…我捡到了。”
林锋微微一怔。他上午确实在口袋里揣了本书（军校发的步兵操典），可能是动作太大滑出来了。他接过书签，触手微凉。上面抄录的是一首闻一多先生的爱国新诗，字迹清秀有力，正是原主林锋的笔迹。
“是我的。谢谢。”林锋语气缓和下来，将书签收好。他注意到沈清禾的手指纤细白皙，指甲修剪得很干净。
“不客气。”沈清禾微微松了口气，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如同月光下的栀子花，“上午……看到你在操场上训练，很……厉害。”她似乎斟酌了一下用词，“和别人不太一样。”
“保命的本事而已。”林锋随口道，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沈清禾清丽而带着书卷气的脸庞上。在这弥漫着战争阴云和男性荷尔蒙的军营里，她的存在如同一泓清泉。
沈清禾似乎被他直白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微微低下头：“我该回去了。再见，林锋同学。”她转身欲走。
“等等。”林锋忽然开口。沈清禾停住脚步，疑惑地回头看他。
“这里靠近江边，晚上不太安全。”林锋的声音没什么波澜，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我送你回女大学生联谊处。”他记得联谊活动期间，女大学生们被安排在军校外围一处相对独立的院落。
沈清禾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是淡淡的暖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羞赧。她没有拒绝，轻轻“嗯”了一声。
两人一前一后，隔着半步的距离，走在被月光镀上一层银霜的林间小径上。晚风吹拂，树叶沙沙作响。
谁也没有再说话，一种奇异的、带着些许青涩和战火年代特有的静谧氛围在两人之间流淌。
快到联谊处院门时，沈清禾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林锋：“谢谢你送我回来，林锋同学。”月光下，她的眼睛亮晶晶的。
“职责所在。”林锋的回答依旧简短有力，带着军人的烙印。
沈清禾抿了抿唇，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微笑道：“希望……以后还能在课堂上听到你关于‘快速隐蔽’的高见。”她指的是上午林锋对张治中的回答。
林锋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有机会的话。”
看着沈清禾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内，林锋才转身离开。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淡淡的、属于少女的馨香。
他抬头望向夜空，繁星点点。军校的灯火在远处闪烁。脑海中，日语的基础词汇还在回荡，格斗的触感
尚未完全消退，而沈清禾那双清澈的眼睛，也留下了清晰的印记。
【生存任务倒计时：68小时30分…】淡蓝色的数字在视野边缘跳动。
力量提升，日语入门，初识沈清禾……这个下午，收获远超预期。然而林锋的心中并无太多波澜。他知道，平静只是暂时的。脚下的土地，头顶的星空，乃至空气中那份若有若无的馨香，都终将被即将席卷而来的、更浓烈的硝烟味所覆盖。
他紧了紧拳头，感受着新获得的力量，大步流星地融入了军校沉沉的夜色中，身影如一道沉默而锐利的影子。前路漫长，烽火将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