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囚徒的独白
祭坛中央的无头天使石像，那断颈处流淌的黑色油脂骤然沸腾。一股更加浓烈、更加贪婪的恶意锁定了场中三人。
赎罪之吻？！沈昭看着那还在被肉触须折磨、眼神因痛苦和怒气而更加骇人的封烬，再看看旁边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明显也抗拒无比的江临舟，眼前一黑。让她跟任何一个去“深情接吻”赎罪？不如直接让祭坛把她吸干算了。
“江临舟，你有什么办法吗？”沈昭焦急地问道，幽能终端的镜头无意识地对准了被束缚的封烬和那恐怖的血肉祭坛。
【滴！检测到强烈戏剧冲突与极端情绪张力（愤怒、痛苦、挣扎、规则压制）！检测到指定表演主题！符合“猩红剧场”规则！】
【“导演特权”触发！宿主可选择：】
【A.亲自参与“赎罪之吻”表演（对象自选，成功率未知）。】
【B.行使导演权力，重新定义表演形式与演员角色！（需消耗大量精神力，并承担规则反噬风险！）】
重新定义表演形式？！沈昭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让她去亲那两个男人？绝不可能。
“选B！立刻！马上！重新定义！”沈昭在脑中大喊，精神力如同开闸洪水般涌向幽能终端。
幽能终端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蓝光。一股无形的、带着强烈“导演意志”的波动，如同涟漪般扩散开来，强行撞向那笼罩舞台的“猩红帷幕”和血肉祭坛的规则。
【导演意志介入！规则改写申请中……】
【申请遭遇强力规则抵抗！消耗精神力加剧！】
【改写方向确认：将“赎罪之吻”主题，变更为“深情囚徒的忏悔独白”！】
【演员角色确认：目标（封烬）饰演“因爱生恨、铸下大错、身陷囹圄后幡然醒悟的深情囚徒”！】
【表演形式确认：独白！需包含忏悔、深情呼唤、及对爱人的不舍！】
【规则改写……30%……50%……遭遇祭坛核心规则反扑！……70%……90%……改写成功！！！】
沈昭如遭重击，喷出一小口鲜血，脸色瞬间惨白如纸，精神力被瞬间抽空了大半，头痛欲裂。幽能终端的蓝光也黯淡下去。
但成功了！
只见那缠绕封烬的肉触须猛地一滞，抽取力量的速度骤然减缓。猩红帷幕的光芒闪烁了几下，似乎接受了新的“剧本”。祭坛中央无头天使石像的沸腾油脂也平息了一些，但恶意依旧锁定着封烬，显然在等待“表演”。
“封烬，”沈昭强忍着眩晕和剧痛，，对着被触须束缚、眼神依旧暴怒的封烬嘶喊道：“快！按规则来！独白！忏悔！深情！呼唤爱人的名字！快啊！不然我们都得死在这里！”她一边喊，一边颤抖着举起了幽能终端，镜头死死对准封烬，开机键按下。
【滴！《猩红剧场·赎罪篇：囚徒的独白》素材采集开始！请演员倾情演绎！】
封烬被肉触须勒得几乎窒息，力量被疯狂抽取的痛苦和沈昭那如同魔音灌脑的“深情独白”要求交织在一起，让他本就濒临崩溃的理智彻底燃烧殆尽。
“深……情？呼……唤？”他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和滔天的怒意，赤红的双眼死死盯着沈昭，那眼神，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沈昭……你……找死……”
【警告！演员情绪不符合“幡然醒悟”要求！表演失败风险极高！】系统提示刺耳。
“想想规则，灵魂永锢！不想永远变成这堆烂肉的养料，就给我演！”江临舟也厉声喝道，他看出来了，只有封烬完成这该死的“表演”，规则审判才会解除。他手中扣住一枚幽蓝色的能量炸弹，眼神冰冷，如果封烬不配合导致规则反噬波及所有人，他不介意先下手为强。
祭坛似乎感应到演员的“不敬业”，肉触须猛地收紧，更加狂暴的吸力传来。封烬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身体剧烈颤抖，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光泽，眼神都开始涣散。灵魂被剥离的痛苦，远超肉体。
在极致的痛苦和规则死亡的威胁下，在沈昭那该死的镜头和江临舟冰冷的杀意逼迫下，封烬那被怒火和骄傲填满的心防，终于被撕开了一道绝望的缝隙。
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沈昭手中的镜头（仿佛那是沈昭本人），那眼神，不再是纯粹的杀意，而是混合了无边的痛苦、被羞辱的极致愤怒、走投无路的绝望，以及一种……被逼到绝境、抛弃所有尊严的疯狂。
他如同濒死的野兽般，声音因痛苦和极致的情绪而扭曲变形，却意外地充满了震撼灵魂的穿透力：
“我……悔！”带着血沫和牙齿咬碎的咯咯声。
“我不该……囚禁你！不该……毁掉你的希望！”每个字都像是从灵魂深处剜出来的。
“这锁链……这囚笼……困住的……是我自己！！！”他挣扎着，肉触须深深勒入皮肉，仿佛真的被无形锁链束缚。
“昭……昭……”这个名字被他用嘶哑破碎的嗓音喊出来，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像是诅咒，又像是……某种绝望的呼唤。
“回来……看看我……看看我这……因爱……生恨的……可怜虫！！！”
最后一句，他几乎是低吼出来的，带着一种自毁般的疯狂和宣泄。眼角，一滴混合着血和某种更复杂液体的东西，在血色微光下，划过他沾满污秽的脸颊。
【滴！检测到极致痛苦、绝望、悔恨（被逼）、复杂爱恨交织情绪！符合“幡然醒悟的深情囚徒”设定！】
【独白情感张力：S级！】
【素材采集完成！《猩红剧场·赎罪篇：囚徒的独白》——封镜！】
随着系统提示音落下，那缠绕封烬的恐怖肉触须如同潮水般缩回了蠕动的祭坛之中。猩红的帷幕光芒也缓缓消散。祭坛中央，无头天使石像滴落的黑色油脂恢复了缓慢的速度，那股锁定三人的贪婪恶意，如同退潮般消失了。
噗通！
失去了触须的支撑，封烬如同断线的木偶般重重摔倒在地，一动不动。他浑身布满了被腐蚀的伤口和被勒出的青紫淤痕，气息微弱到了极点，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膛证明他还活着。那双曾燃烧着滔天怒火的眼睛，此刻空洞地望着教堂腐朽的穹顶，里面只剩下死寂和一种……被彻底玩坏了的麻木。
教堂内，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沈昭手中幽能终端，镜头微微闪烁着红光，忠实地记录下了刚才那震撼且灵魂的一幕。
沈昭双腿一软，瘫坐在地，大口喘着粗气，冷汗浸透了后背。她看着地上如同破布娃娃般的封烬，再看看终端里那段注定会引爆深渊回廊的“影帝级”独白素材，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和荒谬感席卷全身。
她活下来了。靠的是……逼疯了封烬。
江临舟缓缓放下手中的能量炸弹，走到沈昭身边，看了一眼终端屏幕，又看了一眼地上昏迷的封烬，金丝眼镜后的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有对S+规则的心悸，有对沈昭那诡异“导演特权”的深深忌惮，更有一丝……对封烬此刻处境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怜悯。
“他需要治疗。”江临舟的语气不带一丝温度，看着封烬和看一坨肉泥没什么两样。
沈昭还没从巨大的冲击中回神，教堂深处，那扇紧闭的、布满污秽浮雕的厚重木门，却突然发出沉重的、令人牙酸的摩擦声，缓缓地……
自行打开了。
一股更加阴冷、带着浓郁血腥和尘埃味道的风，从门后漆黑的通道中吹了出来。
【猩红剧场第一幕：赎罪篇，演出结束。】
【请演员移步，前往“永罪回廊”。】
【下一幕主题，将在回廊入口揭晓。】
【提示：迟到的演员，将永远迷失在猩红帷幕之后。】
一个低沉、愉悦、仿佛带着无尽回音的声音，直接在古堡中响起：
“Cut！精彩绝伦！”
“封先生的‘真情流露’，堪称教科书级别的‘因爱生恨’。”
“沈导的临场调度和规则改写，更是神来之笔。”
“那么，下一幕……”
“‘古堡惊情’，该换谁领衔主演了呢？”
这个高高在上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戏谑和满足，如同最终幕后的旁白，为这血腥教堂中的第一场“演出”，画上了一个惊悚的句号。
“是烛。”江临舟声音冷了下来。
“果然是他。”沈昭仰起头，对着这黑沉沉的教堂屋顶问道，“你想要做什么？为什么只让我们三个进入这个副本？”
“呵呵，优秀的演员才能演绎出更优秀的剧本。沈昭，我很期待你的导演。”
烛的声音在空中渐渐飘散，沈昭只觉得浑身发冷。原以为封烬很疯了，没想到这个什么烛更疯，就为了自己的乐趣把他们当蝼蚁一般扔到这个S＋副本吗？
简直是……不把人命当命啊！
沈昭看着地上昏迷的封烬，又看看那敞开的、通往未知黑暗的通道，再想想烛那充满恶趣味的预告，心里愈发沉重。
这该死的S+副本，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