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基于能量学说的最新进展，探索都市经济的未来出路

生态经济学能量学说的源头可以追溯至19世纪末，这些学说在人们追求经济增长的狂热中曾一度消沉，又随着人们对生态文明的向往而复兴。经历了一个多世纪的发展，生态经济学能量学说从最初的浪漫、重农和还原性逐步发展得更为成熟、理性和更具整体性。作为生态经济学能量学说的最新进展——值理论基于系统生态学的系统观、统摄了热力学第一定律和第二定律的哲学思辨思想，为我们认知客观世界提供了一种新的思路。

因此，理论方面，本书将基于Chen（2005、2006）的基础研究，进一步深化值理论体系的研究：探讨值理论对生态经济学能量学说的贡献，研究值理论的价值渊源，分析人类社会经济系统的生物物理基础，讨论形而下的物质体系、金融体系以及形而上的文化体系、信息体系的值根基，构建基于值存量的“生态财富”和基于流的“生态成本”概念，发展基于值的价值评估方法，为自然资本和人造资本的价值评估以及人类经济活动的生态成本分析提供新的理论和方法。

类比于自然生态系统的食物链，以化石燃料为基础的现代工业文明也存在一条食物链：能量食物链。处于能量食物链顶端的都市经济有着类比于食肉动物相比于其他消费者和生产者的绝对优势，它有最复杂的组织结构、最强大的能量捕获能力、最广阔的控制领域，乃至于对人类永续发展产生最深刻的影响。因此，本书选择都市经济作为研究对象，一方面旨在进一步探讨值理论在实践指导中的具体价值，另一方面为都市经济应对资源、环境和文化危机探索方向。

所以，实践方面，本书将首先探讨都市经济的值核算方法和评估指标体系。目前对都市经济的富足程度和福利水平的衡量大多基于如人均GDP和人均消费水平之类的经济流量指标，促进都市经济的生产和消费则是这些流量指标追求的内容。传统经济流量指标难以客观评估现有经济活动造成的生态影响，而且要提高都市经济的福利水平，仅提高各种流量指标是远远不够的。人类的福利水平不仅与生产流或消费流有关，更与资本存量的质量及其复杂程度有关。以化石燃料为基础的工业经济推动了人造资本的迅速积累，同时也造成自然资本的持续流失和人类文化多样性的严重破坏，而后两者给人类带来的生态福利是人造资本不能替代的。同时，伴随着生产流和消费流的增长，自然环境短时间内不能消纳的废弃物存量也越来越多。因此，对都市经济系统存量的关注与对流量的关注有着同等重要的意义。本书旨在在值理论的基础上，构建都市经济值截面核算和系统核算框架，开发都市经济的生态流量和生态存量核算方法，建立都市经济生态财富和生态成本的评估指标，研究都市经济的组织结构。

此外，作为开放的自组织系统，都市经济与自然环境之间是一种协同演化的关系。从早先的苏美尔、玛雅等古都市文明的兴衰过程可以得知，经济衰退的最早标志不是经济本身而是外界环境，这个过程又通常先发生于森林树木，然后是土壤，再次是农业，最后才是都市文明本身（Hughes, 2001）。Daly（1973）基于生态经济学“大生态、小经济”的系统观，认为人类经济会因为资源消费而增长，但终究面临自然物理的和社会伦理的边界而存在极限，若不适可而止，人类经济的增长狂热将致使自然环境不可逆转地消亡，而人类经济也将不可避免地陷入全面溃败。Odum（2000）基于对历史的总结和对自然的观察，指出人类经济和自然环境之间存在一种此消彼长的脉动周期，无视这种周期，人类经济将无法适应自然环境的波动而走向毁灭。

都市规划者和决策者常借助模拟方法对都市经济的发展趋势进行预测并以此作为调控的依据。然而都市内部生态流的多样性和生态存量层次结构的复杂性使都市经济模拟面临很多不确定性。生态经济学的能量学派广泛吸收自然科学领域的研究成果，特别是来自著名的生物学家Lotka（1922a、1922b、1925）的功率最大化原理，提出了热力学第四定律以解释生态系统中普遍存在的自催化反馈设计现象。Odum将该定律应用于系统模拟，构建了一系列的宏观微机模型，提出了系统生态模拟的思路与方法。本书将结合值理论和系统生态模拟，构建都市经济值系统模拟方法，研究都市经济的演化机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