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狭路相逢
翌日，戌时。
冬夜浸得山野幽辉，石路在月光下浮动，山间一棵寒梅盛开，大风一刮就有几朵洁白花瓣脱落枝头。
腊梅花瓣带着只属于冬的香味飘啊飘，它时而与夜虫欢腾，时而混在雪中假装自己也是白雪，最后风散了，它也结束了自己的一生，旋转着降落，落到一名黑衣青年手心。
“按那孩子描述，妖怪出没地方有许多腊梅，应该就是这附近才对。”
楚寇低头看眼手中梅花，接着从怀里拿出一份从采山人那买来的兽皮地图。
地图上用木炭画着云顶山的形式，哪座山峰高，哪座山峰险都有记载。
当然这只是采山人站在前山远眺而来的结论，具体如何他们也只是推测。
楚寇手指抵在一片山峰之上，这些山都叫“馒头山”，因山形酷似馒头得名。
群山离小镇算不得多远，也就比云顶前山深入些许，山间多梅花，哪怕隔着很远都能闻到。
昨日在小镇时，那孩子极其紧张，但也算完整阐述了所见一切。
孩子见到天现彩霞，就异想天开觉得有仙人在山里，带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神，想要去经常去的前山寻觅仙迹。
只是，当天刚好起了雾，孩子绕着绕着便走错了山头，跑到这馒头山来。
接着就被一只妖怪吓得屁滚尿流，跑回小镇中途还迷了路，差点没死山里。
估摸着回来后受凉加上惊吓，引出“中邪”的说法。
“蛇身，独角...真是蛟龙？”
楚寇其实也有些紧张，他是想杀妖赚钱，但真要是孩子描述的蛟龙之属，估计自己就是去送外卖的。
但他一番推敲后，他又觉得不像。
经过与杨河的交谈，楚寇知道许多修行常识，比如每万里区域，就有位上三境的高人坐镇天幕一甲子，管辖范围内的所有邪修、妖族都是其看管对象。
也是因此，这么些年才没有妖族越界来到人类居住区。
故此，一个蛟龙大妖，真敢离小镇这么近？
楚寇还有个疑惑，为啥那孩子看到妖怪后，并没有被吃掉。
带着这些想法，他今早就赶到这馒头山，在山间寻觅许久，别说妖兽模样了，连一个脚印与气味都未曾发现。
“只有半月时间让我提升实力，今晚若还没发现妖兽踪迹，就继续朝山里深入。”
楚寇收起地图，啃完五张大馍后，脚在地面一点，继续巡山。
亥时，没有发现。
子时，依旧没有发现。
丑时，楚寇已来到馒头群山边缘，这次总算有所收获。
他站在一处树冠之上眺望四周，所见皆是一片雪白，看上去寂寥又安静。
也就是这份安静，引起他的注意。
如果没记错的话，之前遇到白狼时，那山巅除去飞翔的鸟类外，也没其他动物。
普通野兽皆惧怕妖兽。
楚寇当即就以此地为边界，开始绕行奔袭，他要以没野兽的边界画圆，然后判断出那只妖兽的中心点。
有了目标后，动作自是不慢，当夜色来到最深沉之时，楚寇也停下脚步。
目标所在地已大致判断出来，他深呼吸几口气，确认身躯处于最佳状态后，向着目标方向跃近。
楚寇没有直接贸然飞掠，而是每行百米就找个掩体观察完四周动静后，这才继续前行。
如此又过去半个时辰，他将自己藏在一颗树干背后，探头向前方看去，所见皆是一片猩红！
“妖兽的血。”
皑皑白雪上，有着一道极深且蔓延极长的沟槽，沟槽附近皆是鲜血，血迹还未被白雪覆盖，证明那妖兽并没离开多久。
楚寇看上小会儿，从树冠跳下来到沟槽附近，弯腰捡起一个巴掌大的鳞片。
将鳞片拿到鼻口嗅了嗅，一股只属于蛇类才有的臭味涌出，楚寇的目标也更加明确。
他重新返回树上，之后就不曾落地，每次落地都在另一棵树上。
血迹变得越来越新鲜，鼻中已能闻到鳞片上的味道，楚寇注意力高度极重。
突然！
地面积雪猛然爆开，如一朵白色烟花。
在楚寇眼眸中，一只蓝色巨蛇从雪里弹出，它身形实在太过巨大，那冰蓝色的蛇眼比人还大！
最糟糕的是，这巨蛇的目标是自己，或者说它一直埋伏在雪里，等着自己！
不仅是体格，连同智商都不是那只白狼能够比拟。
“不是一阶妖兽！”
几乎就是电光火石间，楚寇就分析出这一切。
不能硬接！
巨蛇身躯似弹簧跃起，以头颅为武器狠狠撞来！
好在楚寇一直保持着警惕，他做出最佳应对方案，肌肉放松收掉所有力气，接着整个人向后倾倒，直直坠向地面。
“咔嚓——”
原本所站的大树与蛇头接触，就像是一颗小草般，应声碎裂，木块炸得漫天飞舞。
但巨蛇的攻击还不止这些，它身躯在空中二次发力，腰部带动尾部，巨大蛇尾带着破空声扫向还在落地中的楚寇。
甚至这还没完，蛇尾在挥动过程中，还覆上一层冰锥，“鞭子”变为“流星锤”，声势更猛！
听着近在耳边的破空声，楚寇眼睛余光捕捉到一块坠落木块。
于是他当机立断一脚踢在木块上，后者化为齑粉，楚寇下坠势头加快，同时他双手抱头护住脑袋。
“砰！”
蛇尾边缘的冰锥还是与楚寇接触到。
那推背感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楚寇整个人化作一个“炮弹”，斜着砸向雪地，厚厚积雪做不到任何阻挡，他将下方泥地砸坍几寸后，这才总算止住。
与冰锥直接接触的右手已见白骨，好在【肉身不灭】效果发动，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轰隆——”大地突然抖动几下，连同上边积雪都跟着坍塌。
埋入雪里的楚寇视线随之开阔，却是那巨蛇从空中落下导致的震动。
它盘在地上，蛇眼寒芒四射，额头处还有个凸起，难怪小镇孩子惊慌下认成蛟龙。
“嘶！！！”
巨蛇吐着杏子威胁，但也在这时，蛇身突有鳞片碎裂，几道血柱自鳞片缝隙迸射而出，溅起老高。
“之前的伤势极重，哪怕只是一个冲刺甩尾，都是伤上加伤吗...”
楚寇与巨蛇对峙，他准备试一试，看能不能将这只妖兽击杀！
雪地里，一个庞大如山，一个小如蝼蚁，双方却就这么陷入僵持之中。
“嘶——”巨蛇极其不耐地吐着杏子，它有些等不下去了。
大地再一次震动，巨蛇故技重施，张开血盆大口，身躯如利箭弹出！
楚寇刚要后退，就感觉背后一股冰凉，不知什么时候身后竟升起一道冰墙。
冰墙的出现挡住所有退路，向左右闪避只会再吃一记尾鞭。
巨蛇如深渊的巨口已在身前，楚寇眸子一凌，后腿向着冰墙蹬去。
“那就来！”
皑皑雪林中，蓝色巨蛇张着大嘴，渺小人类直直撞入它的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