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古法
在医院对面的转角处，隐匿着一家别具一格的理疗店。这店铺采用新徽派建筑风格精心打造，青灰色的砖瓦错落有致，搭配着标志性的马头墙，高高耸立，仿佛在诉说着往昔的故事。雕梁画栋间，一扇卷帘门为这古朴的建筑增添了几分现代气息。这种传统与现代巧妙融合的设计，营造出一种独特的氛围，既有徽派建筑底蕴的沉淀，又不失现代的简约明快，仿佛跨越了时空的长河，将古今岁月交织在一起，散发着迷人的魅力。
“按摩推拿百治百效，针灸拔罐仁心仁术。鹿芩理疗。”我抬头望着店门口那块烫金大字的招牌以及与之相配的对联，心中疑窦丛生。这看似普通的字句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这个张鹿芩又到底是何方神圣？
“大隐隐于市嘛，我这可是祖传的家业，不受外界那些繁文缛节的束缚。”张鹿芩脸上挂着自信的微笑，眼神中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说罢，便自然而然地拉着我往店里走去。
踏入店内，我立刻发现这里的设施极为简陋。一张陈旧的桌子勉强充当着柜台，上面摆放着一些杂物，显得有些杂乱无章。一个木质的柜子靠墙而立，柜门半掩着，里面陈列着一些瓶瓶罐罐和零散的书籍，算是店内的展示区域。屋子中央孤零零地摆放着一张床铺，白色的床单已经有些泛黄，床边的地上还残留着一些污渍，给人一种陈旧的感觉。从店内的布局和残留的痕迹不难看出，这里以前大概率是一家理发店。在墙角的位置，还能看到一个早已生锈的洗头喷头，周围的地面上有一圈明显的水渍，仿佛在默默见证着这里曾经的热闹与变迁。
“你到底是做什么的？”我满心戒备，用力挣脱开张鹿芩那看似柔弱却有力的手，迅速退到门边，警惕地盯着她质问道。此刻的我，心中充满了不安，对这个陌生的地方和眼前这个行为举止有些神秘的女人充满了怀疑。
“我可是专业的，只是相关的资格证书还没来得及去考而已。治病救人、悬壶济世这种伟大的事业，怎么能被几张证书所限制呢？只要心中怀着一颗赤诚的济世之心，就足够了。”张鹿芩一边侃侃而谈，一边从容不迫地走到柜台前，优雅地坐下。随后，她像是变魔术一般，从身后的柜子上拿下一本古朴的书籍，轻轻递给我。
“灵师？”我接过书，嘴里不自觉地念出书名，同时缓缓翻开书页。这是一本类似族谱的手抄本，纸张因年代久远而泛黄，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陈旧气息。翻开第一页，一幅栩栩如生的画像映入眼帘。画上是一位老者，只见他白发苍苍，胡须如银，右手执着一根古朴的木鞭，左手捧着一卷竹简，神情庄重肃穆。他身着一袭宽大的黑边白袍，衣袂飘飘，仿佛随时都会乘风而去，给人一种超凡脱俗、宛如仙人的感觉。
“姜尚，字子牙，商周时期，妖妃霍乱天下，致使生灵涂炭。于是，太公遂立禁灵谱，封禁万灵，协助周王讨伐纣王，终使天下重归太平……”我轻声念着书页背后的文字，一种难以言喻的怪异感在心底油然而生。我暗自思忖，眼前这个张鹿芩的行为举止如此怪异，所说的话也玄之又玄，她会不会就是个江湖骗子？我要是轻易相信她，那可真是愚蠢至极。
“那是我们这一脉的祖师爷。商周时期，天地大乱，世间万物皆处于混沌之中，各种妖邪魑魅纷纷现世，龙蛇混杂。所以祖师爷为了保护世人，设立了‘禁灵谱’，将那些常见的妖灵详细记录在册，以便后世子孙能够准确辨别，免受其害。”就在我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张鹿芩趁我不备，突然出手。她的动作快如闪电，眨眼间便将一个燃着黄纸的拔罐器精准地扣在了我的右眼上。
“你想干什么？”我如同一只被激怒的野兽，瞬间爆发出强烈的反应。我像触电一般，下意识地将手中的书籍用力扔了出去，同时用尽全身力气拨开张鹿芩的手。然而，张鹿芩的反应超乎我的想象，她的动作敏捷而灵活，双手如两条灵动的蛇，瞬间缠绕上我的手臂。她巧妙地化解了我的反抗之力，随后轻轻收手，手指如蜻蜓点水般轻点我的手腕。只听“噼啪”一声脆响，一股强烈的电流顺着她的指尖瞬间穿透我的手腕，直达全身。我顿时呆立当场，惊愕地看着张鹿芩，嘴巴大张，想要质问她，却感觉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突如其来的电流，绝非普通的静电所能解释，她究竟是人还是什么神秘的存在？
刚才我的注意力完全被张鹿芩那诡异的举动吸引，直到她停止动作，我才猛然感觉到右眼传来一阵剧烈的胀痛，仿佛有千万根针在同时扎刺。那种充血后的肿胀感，让我痛苦不堪。然而，张鹿芩似乎完全不顾及我的感受，她毫不犹豫地伸手快速敲击着拔罐器，转眼间便将其从我的右眼上拔了下来。
“我这是在救你。”张鹿芩面不改色，语气平淡地收回手，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稀松平常的小事。
“啵，嘶……”随着拔罐器被强行拔下，我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我一边轻轻抚摸着仍在隐隐作痛的手腕，一边用充满愤怒和怨恨的眼神瞪着张鹿芩。此刻的我，心中的怒火已经燃烧到了极点，如果不是深知自己绝非她的对手，我真想冲上去狠狠地揍她一顿，让她为自己的鲁莽行为付出代价：“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然我马上报警！哪有人会把拔罐器用到眼睛上的，你这分明就是故意伤害！”
“别着急嘛，我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我知道如果事先征求你的意见，你肯定不会同意的。你看，现在不是也没对你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吗？”张鹿芩一边不紧不慢地说着，一边弯腰捡起刚才被我扔出去的手抄本，随意地将其塞进背后的柜子里。接着，她又从柜子上拿起另一本书籍，仿佛刚才的冲突从未发生过。
“我怎么能不着急？你刚刚的行为已经严重威胁到我的人身安全了！有什么话，你等着去跟警察解释吧！”我气得浑身发抖，怒气冲冲地坐回椅子上，眼睛死死地盯着张鹿芩，一刻也不敢放松警惕。而张鹿芩则像是完全没有听到我的怒吼，依旧紧皱着眉头，全神贯注地翻阅着手中的书籍，嘴里还不时地小声嘟囔着什么。
“按理来说，这眼蚕应该会受到其他眼蚕的吸引啊，怎么现在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呢？”张鹿芩自言自语地说着，手上不停地翻动着书页，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焦急和困惑。在我看来，她此刻的样子完全就是一个毫无经验的新手，根本不具备解决问题的能力，所谓的“专业”不过是她用来忽悠人的幌子罢了。
“你别只顾着看书了，看看我呀！问题在这儿摆着呢！”我实在忍不住心中的怒火，大声冲她喊道。我心想，反正身体上已经吃了大亏，嘴上绝不能再让她占到便宜。
“你真是不知死活，我这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你倒好，一点儿都不着急。”张鹿芩突然放下手中的书，脸上的表情瞬间从专注变为无奈和恼怒。她抬起头，笑嘻嘻地看着我，那眼神却让我感到一阵毛骨悚然，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我的头皮上爬行。
“哪，既然你觉得眼蚕的危害这么大，那你首先得搞清楚这眼蚕的习性，才能对症下药吧？我可不想稀里糊涂地成为你胡乱尝试的牺牲品。”我强忍着右眼的疼痛，一边轻轻揉搓着肿胀的眼睛，一边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试图跟她讲道理。
“我这不正在努力找相关资料嘛，前辈们肯定会有这方面的记载的，毕竟我这手艺可是有着正统的传承。”张鹿芩嘴上回应着我，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手中的古籍，同时手上还在不停地翻找着，似乎想要从这浩如烟海的文字中找到一丝希望。
“既然有传承，那肯定有系统的分类和整理吧？什么花草树木、鸟兽虫鱼之类的，你不能像个无头苍蝇一样盲目乱找啊。”我看着张鹿芩手里拿着的那本《武穆十三针》，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很明显，刚才拔罐的方法没有达到她预期的效果，现在她又打算用针灸来冒险一试，天知道这会给我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是吧？”张鹿芩突然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紧紧盯着我的脸，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眼神中似乎隐藏着某种深意。
“怎么了？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我被她这奇怪的笑容弄得心里直发毛，完全不明白她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你猜猜这眼蚕是什么时候被发现的，又有没有相关的典籍记载呢？”张鹿芩说着，再次从身后的柜子上拿出一本杂志。这本杂志的封面色彩鲜艳，与周围古朴陈旧的环境格格不入，显得十分突兀。
“《灵师游记》，眼蚕是介于动物和植物之间的神秘生物，笔者曾有幸在某处神秘的秘境中发现了该生物的遗骸。经过详细的检验后确认，此遗骸具有神奇的功效，能够完美地修补眼睛的空缺，甚至可以完全替代眼睛的功能。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接受移植的患者常常会出现幻觉，并且伴有四肢不受控制的现象。因此，医者在处理此类情况时必须格外谨慎……水云灵士。”我注意到杂志中折着的一个角，便顺着翻开了关于眼蚕介绍的这一页，一字一句地仔细读了起来。随着阅读的深入，我的眉头越皱越紧，心中的担忧也越来越浓。
“你该不会告诉我，这眼蚕是最近才被发现的吧？而且根本就没有成熟可靠的处理方案？”我合上杂志，一脸震惊和质疑地看着张鹿芩问道。此刻的我，心中充满了失望和恐惧，原本还对她抱有一丝希望，现在看来，一切都只是一场骗局。
“没错，这眼蚕的治疗方案目前还处于摸索和实验阶段，根本就没有对外推广。我也很好奇，你这眼蚕到底是从哪儿得来的。”张鹿芩一边回答我的问题，一边手上依然不停地翻看着其他书籍，似乎想要从这些书中找到哪怕一丝一毫的线索，来解决眼前的难题。
“我这是在路上捡来的，我记得很清楚，是从一具尸体上掉落的。当时我只是觉得好奇，就顺手把它捡起来了。会不会是这个人生前移植过眼蚕？”我努力回忆着捡到眼蚕茧的详细经过，每一个细节都在脑海中不断浮现，试图从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你难道不觉得这件事很诡异吗？为什么你会毫无畏惧地去捡一具尸体上掉落的东西？既没有正常人面对尸体时的那种恐惧和厌恶，反而还觉得好奇。这显然不符合常理。”张鹿芩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合上手中的书籍，眼神变得越发深邃和凝重。随后，她伸手从抽屉里取出一包银针，在灯光的照耀下，银针闪烁着寒光，让人不寒而栗。
“听你这么一说，确实有些奇怪。”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景，不禁点了点头。心中也开始意识到，这件事情背后似乎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而我却在不知不觉中陷入了这个谜团之中。
“我怀疑眼蚕拥有某种能够影响人类意识的神秘能力，这也正好可以解释为什么患者移植后会出现幻觉和身体不受控制的现象。不过现在不是深入探讨这些问题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必须尽快把你眼睛里的这只眼蚕除掉。只有让它停止生长，不再汲取你身体的养分，才不会威胁到你的生命安全。这不仅是为了你好，也是为了避免引发更严重的后果。”张鹿芩目光坚定地盯着我的眼睛，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她一字一顿地说着，仿佛每一个字都蕴含着千斤的重量。
“那你想到办法了？”我心中既期待又害怕，紧紧盯着张鹿芩的眼睛，仿佛想要从她的眼神中找到一丝希望。此刻的我，已经陷入了绝境，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尽管我对她依然充满了怀疑。
“我这‘武穆十三针’乃是家传绝技，据说能够暂时封住你眼睛周围的经脉。只要切断眼蚕获取养分的通道，它必然会有所异动。然后再配合‘拔罐法’，将它从你的眼睛里牵引出来。就算不能把它彻底逼出体外，至少也能限制它的行动，防止它继续在你体内作祟。”张鹿芩一边自信满满地说着，一边已经开始有条不紊地给手中的银针等器械消毒。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专业和专注，仿佛此刻她已经胸有成竹，胜券在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