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铁老二
“你懂个屁！这可是实实在在的价值连城！”
男人眉眼精致，细长的桃花眼眼尾泛红，额间有枚殷红的朱砂痣，整了整衣领，坏笑着把折扇插在腰间，示意张睦和跟自己走。
“老三中的毒拖不得了，你有法子救他，对吗？”
话题沉重到张睦和迈不出一步，他不想赵凤临死，老三还只是个小孩子，总是跟在他和铁老二后面，妄想学习如何做个最好的管家。只是他和铁老二谁也不是个好东西，总是教他乱七八糟的东西，害他被他爹教训。
“知道拖不得，还不快走，我带你们去见夫人！”
秀日清风阁
清幽曲境，散曲小令，来往仆从许多但安静的像是不存在，像是另一个赫连山庄！但又不是，隐隐约约的戏腔不断。
赵凤临得知老夫人也来了西北，他是无论如何都是不肯相信的，赫连夫人几乎从出生起就没有出过赫连山庄，十八岁时便遵循师命，嫁给了赫连庄主，她的一生都是为了赫连山庄而活，她没有自己的人生，她只有赫连山庄，所以她无比在乎赫连山庄的继承人！
铁之学领着他们进了园子，直接到了后厢，他们都是家臣，难听一点就是地位高的下人，拜见老夫人是他们必须遵循的规矩。
“夫人，管事们都到了。”
服侍丫鬟翠语的声音响起，声音不大，但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再往后就没了动静，静的像是没有活人，谁也不敢动，不敢发出声音，就这样僵持着。
张睦和盯着房门，他不知道下一刻走出的人是谁，也不知道自己猜的对不对，但这赌的是赵凤临的命，他比任何人都要紧张，他的手忍不住去摸腰间的剑。
铁之学脸上挂着同往常一样的笑，傲慢又无礼，明明在笑，却给人嘲讽的感觉，铁之学轻轻撑开折扇，提声道：“夫人，大管家和三管家到了。”
屋子里响起了脚步声，房门被推开，出来的是个极俊美的人，身高九尺，玉冠鎏金，衬的肤若凝脂，目若星辰，清气如竹，他一身银纹白袍宛若人间谪仙。
比之他，张睦和再是俊俏漂亮也成了路边野草，铁之学就是个市侩小人，市井尘泥一般。
看着仿佛发光的仙人，赵凤临却哇的一声抱住了他，再不肯撒手，嘴里咿呀喊着，但还讲不出完整的话来。
赫连玺倒是好脾气，任他抱着，只是安慰似的拍拍他的背。朝张大管家看去，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不一样来，可张睦和还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两人视线对上，才后知后觉的露了个标准的假笑。
“进去吧，母亲还等着呢。”
提起老夫人，赵凤临立刻撒了手，捂着嘴，不敢再发出声音，惹的赫连玺轻笑。
进了正堂，屋子里点了许多灯盏，比院子还要明亮些。屋子里是许多的女人，但一眼就能看到的只有一个，是个很特别的女人，年纪不大，却一身暮气。她黛眉如枝，低垂着杏眸，虽然容貌昳丽，但没什么精神，像是一朵娇弱清丽的花苞。
“拜见老夫人，夫人安康。”
女人像是受了风，咳了一下，轻轻挥了挥手里的帕子，张睦和三人才直起了腰，侍女将新帕子换给了女人，女人这才抬起了眼皮，眼底的汹涌，如同实质拍的所有人站不住身子。
赵凤临头一个受不住，跪在地上低下了头，不想再看女人一眼。
老夫人却不理他，直瞧着张睦和，脸上露出不知是委屈还是担心的表情。
原来赫连庄主的老夫人是老庄主娶的继室，她是赫连玺母亲为自己丈夫精心培养的新妻子，也是赫连玺最大的帮手，她虽然嫁人已有十年，但是并不曾生养子女，看上去和当年出嫁时差不多的容貌时常让人错乱了时空。
张睦和似乎想起了什么，冲老夫人安慰似的眨眨眼，此刻他的笑真实了很多。
“起来吧，凤临，你也吃了许多的苦，身上的毒怎么样了？可怜我的儿，也不知独自吞了多少苦，连你都落了如此境地，我的玺儿，你痛不痛，母亲再给你瞧瞧。”
老夫人的泪水像珍珠一样，一颗颗落下，干净明亮，世上再找不出比她哭的更漂亮的人了。赫连玺被她拉住了手，细细查看他的脉，生怕有半点错漏，叫赫连玺多受一丝苦。
赵凤临讲不出话，只能把身子埋的更低，企图表达他的罪过有多么严重，他悔改的决心有多么明悟，铁之学和张睦和看见眼泪的那一刻，也瞬间绷直身体，等待下一秒老夫人的指责埋怨。因为在女人的眼泪面前，任何男人都犯了天大的错。
但这些男人明显是不包括赫连玺的，他拉下老夫人的手，轻轻擦干净脸上泪珠，招手叫赵凤临跪过来些。
赵凤临低着头蹭过去了身子，赫连山庄把手帕附在他手腕上，递到了夫人面前，夫人笑的有些勉强，但还是没有拒绝，很快做出了诊断，还死不了。
“多谢夫人。”
张睦和代替赵凤临道谢，身子弓在夫人面前，夫人的神色好了一些，对一旁的赫连玺轻轻说道：“母亲有些累了，叫睦和陪我下去，拿些给凤临的药。”
“母亲，叫之学陪您吧，孩儿还要和睦和讲些话。”
赫连玺瞧了眼进门就没讲过话的铁之学，铁之学极有眼力的，凑到老夫人面前，把张睦和的身子挤到身后去，伸手去扶老夫人，他的手仿佛有什么魔力，老夫人不情愿地就随他走了好远，很快就消失在了正堂，才反应过来的丫鬟急匆匆地追了上去。
“起来吧，这次是我连累了你，实在是怨不得你，听之学讲，你这些日子过得实在是有些惨。”
赵凤临自老夫人离开后，便松了一口气，听到主人的话，也从地上站了起来，比划着他想问的话。
赫连玺是个很温柔的人，整个赫连山庄再找不出比他还温柔的人，此刻他就温柔地看着赵凤临，就算他看不懂，也没有制止，他讲的话也很温柔：“我虽然看不懂，但是大概能猜出来你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