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2章 实验初体验
哲学家陈先致微微点头,接过话茬说道:“杜教授所言极是。在边缘科学领域,也存在着一些关于‘灵魂’或意识的大胆假设和实验。虽然这些理论和实验缺乏确凿的证据或者可重复性,但它们确实吸引了一部分科学家和研究者的兴趣。”
“就拿量子意识理论来说,代表人物罗杰·彭罗斯和斯图尔特·哈梅罗夫提出了‘调谐客观还原理论’,也就是Orch - OR。他们认为意识是大脑内微管中量子计算的结果,甚至可能与宇宙的量子结构有关。然而,这个理论面临着诸多争议。主流物理学认为大脑环境不利于维持量子相干性,而且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实验能够证明大脑中存在宏观量子现象。”
“还有生物等离子体/形态场假说。其中生物光子理论认为生命体可能通过极弱的光信号,也就是生物光子,来传递信息,甚至可能与意识相关。而形态场假说,是由鲁珀特·谢尔德雷克提出的‘形态共振’理论,他认为记忆和意识可能通过非物理的‘场’来传递。但这两个理论都缺乏实验验证,主流科学甚至将其视为伪科学。”
“在死后意识存续研究方面,一些研究试图通过‘电子语音现象’或者‘媒介交流’来验证死者意识的存在。但这些结果大多被认为是心理暗示或者噪声干扰。比如1907年邓肯·麦克杜格尔进行的‘21克实验’,他声称人死后体重减少21克,将其视为‘灵魂的重量’。然而,这个实验样本极少,而且方法并不严谨,无法被其他研究者复现。”
“全球意识项目通过随机数生成器实验,声称人类集体意识,比如在重大事件期间,会影响电子随机数生成器的输出。但统计结果被质疑是‘数据挖掘’导致的巧合。在濒死体验的超自然解释方面,部分研究者认为某些濒死体验者能够准确描述手术室中本不可见的事件,但这些案例大多依赖主观报告,缺乏严格的控制。尽管不同文化下的濒死体验存在共性,比如隧道、光、回顾一生等,但这更可能反映的是大脑的普遍反应机制,而非灵魂存在的证据。另外,还有意识上传与数字灵魂的理论,部分未来学家认为未来可以通过扫描大脑将意识数字化,实现所谓的‘数字永生’。但目前神经科学还远远没有理解意识是如何编码的,更谈不上将其转移。”
“边缘科学存在的共同问题是可重复性差,多数实验无法被独立团队复现;理论模糊,往往依赖未被证实的物理或生物机制,比如‘未知能量场’;而且研究者可能存在确认偏误,只选择性地接受支持其假设的数据。科学界对于边缘科学通常持怀疑态度,大多将其归为‘伪科学’或者‘前科学’。不过,历史上也有少数边缘理论,比如板块构造学说,后来被主流科学所接受。目前,虽然有少数机构仍在严谨研究濒死体验等现象,但总体来说,边缘科学更多的是为哲学思考或者科幻创作提供灵感,尚未突破科学可验证的边界。”
这时,佛学家释永歆双手合十,缓缓说道:“从佛教的角度来看,我们并不认同永恒不变的‘灵魂’概念,但承认意识的延续性。佛教的核心教义缘起论认为,意识,也就是‘识’,是由因缘和合而生,它依赖于身体的五蕴而存在,并没有独立的实体。就像一辆汽车,它是由各种零件组装而成,离开了这些零件,就不存在所谓独立的‘汽车’实体。同样,离开了五蕴,也就没有独立的意识存在。”
“佛教的轮回机制,并非是灵魂的转世,而是由业力,也就是行为的惯性,推动的意识流,其中‘阿赖耶识’起着关键作用。阿赖耶识就像一个巨大的仓库,储存着我们过去行为所产生的业力种子。当因缘成熟时,这些种子就会发芽,推动意识在不同的生命形态中流转。”
“在佛教的修行方法中,通过禅定和内观,修行者可以体验到意识的无常、苦、无我。然而,这种体验是主观的修证,很难用科学的方法去验证。不过,现代脑科学的一些研究发现,长期冥想的人,大脑前额叶皮层会增厚,这部分大脑区域与注意力、情绪调节相关。虽然这与佛教的‘解脱’目标相比,只是生理层面的一小部分,但也从侧面反映了佛教修行对大脑的影响。另外,神经科学中关于‘自我’是大脑建构的幻觉这一发现,与佛教的‘无我’观念有部分契合之处。但佛教所追求的终极目标——涅槃,仍然属于哲学和宗教的范畴,超出了科学目前能够解释的范围。”
九宫山道长李不凡轻抚胡须,接着说道:“道教对于‘灵魂’有着独特的理解。在内丹学派中,将‘灵魂’视为一种可修炼的层级化能量,有所谓的三魂七魄之说。其中,魂为阳,主意识,分为胎光,这是生命的本源;爽灵,主管思维;幽精,关乎人的欲望。魄为阴,主生理,比如尸狗,对应人的警觉;伏矢,与排泄等身体功能相关。”
“道教的内丹修炼方法,讲究通过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的过程,将‘后天识神’转化为‘先天元神’,最终追求‘形神俱妙’的境界。在这个过程中,通过特定的功法和修炼方式,调整身体内的精气神,达到身心的和谐与升华。”
“从科学可能的关联点来看,部分研究试图将‘气’解释为生物电磁场或低频振动,但目前还没有形成统一的理论。另外,道教描述的‘阳神出窍’与濒死体验有一定的相似性,但‘阳神出窍’是通过主动修炼达到的结果,而濒死体验更多是一种被动的生理现象。在民间,一些关于人体‘能量场’的说法,比如早期苏联科学家Semyon Kirlian声称拍摄到的人体‘能量场’,也就是克里安摄影,后来被证明大多与湿度、电场有关,但在民间仍然被视作‘灵魂辉光’。还有藏传佛教高僧圆寂时身体缩小的‘虹化’现象,科学尚未进行系统的研究,可能涉及脱水或特殊的防腐机制。”
“不过,科学界对于佛道的修行效果存在一些批评。一方面,佛道修炼的效果往往依赖个人体验,很难用双盲实验等科学方法去验证;另一方面,佛道中的一些术语,比如‘元神’与科学中的概念,如‘量子意识’,并没有直接的对应关系,强行比附容易导致伪科学。但科学也并非完全否定修行对心理健康的益处,比如正念减压等方法,已经被证明对缓解压力、改善情绪有一定的作用。总的来说,科学追求的是客观的机制,而佛道更重视主观的实证,二者的方法论不同,但可以相互补充,共同探索意识之谜。”
于永恒所长静静地听完各位专家的发言,沉思片刻后说道:“各位的见解让我们对灵魂的研究有了更全面的认识。我们鸿蒙研究所一直致力于探索灵魂的奥秘,苏瑶的重生,是我们在灵魂研究道路上的一个重大突破。但这也仅仅是个开始,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们需要在科学的框架内,严谨地探索灵魂的真相,同时也要尊重不同领域的观点和方法,相互借鉴,共同推动灵魂研究的发展。”
就在这时,漆博士走了进来。漆博士表面上温文尔雅,但眼神中却偶尔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他与于永恒所长交换了一个眼神后,于永恒所长清了清嗓子说道:“各位,经过刚才的讨论,我们对灵魂的理解又进了一步。而我们研究所,也有了一个大胆的计划——‘灵魂视界’实验。”
鸿蒙研究所里,招募“灵魂视界”实验志愿者的消息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湖面,泛起层层涟漪。社会上对“灵魂”很感兴趣,报名的人很多,但经过层层筛选,最终确定了3命志愿者。
邹芸,一位性格内向的小学老师,每日徘徊在学校的走廊与教室之间。面对学生,她总是紧张得手心出汗,课堂之外更是鲜少与人交流。长期被社恐笼罩,她的生活圈子狭窄得如同一条小巷。当在研究所公告栏看到实验招募启事时,她内心燃起一丝希望,仿佛抓住了改变自己的救命稻草,于是鼓足勇气报了名。
黄德好,腼腆的外卖员,每日骑着电动车穿梭于城市大街小巷,重复着取餐送餐的单调生活。与人交流时,他总是低着头,声音小得如同蚊蚋。他羡慕那些能在各种场合侃侃而谈、经历丰富的人,“灵魂视界”实验的出现,恰似黑暗中的一缕光,他怀着对别样人生的憧憬,毅然报名参加。
赵翼,怯懦的公司文员,在办公室里总是小心翼翼,害怕犯错,面对同事的不合理要求也不敢拒绝。繁重工作与压抑环境让他喘不过气,内心虽渴望改变却缺乏勇气。看到实验招募信息后,他觉得这或许是摆脱现状的唯一契机,犹豫再三后还是提交了报名申请。
在鸿蒙研究所的灵魂置换舱室内,幽蓝色的量子流在透明管道中悄然涌动。凌勐罅凝视着全息投影上跳动的参数,手指下意识地摩挲着苏瑶新生手腕上那道淡金色的环形疤痕,那是量子重生留下的印记,此刻正随着舱室能量的波动忽明忽暗。
“记忆锚点稳定率98.7%,可以开始了。”张主任的单片镜反射出诡异的数据流,他调试着那台形似青铜浑天仪的装置,说道,“记住,你们体验的不仅是记忆,更是灵魂的量子态投影。”
苏瑶突然紧紧抓住凌勐罅的手,她的指尖冰凉得不像活人,瞳孔深处泛着与重生舱里相同的银蓝光晕,声音颤抖地说:“我听见他们在说话...三十七个声音...”
“只是量子纠缠的幻听。”张主任打断她,随即将神经接驳器戴在四人头上。凌勐罅留意到,接驳器的电极形状酷似缩小的符咒芯片。
随着装置启动的嗡鸣声响起,世界在众人眼前瞬间分解重组——
凌勐罅只觉热浪猛地扑面而来,滚烫的沙粒如子弹般拍打在脸上,喉咙像是被火钳紧紧夹住。这里是撒哈拉沙漠深处,此刻他已置身于探险家马库斯的身体里,正艰难地朝着海市蜃楼般的水源踉跄前行。让他诧异不已的是,所有感官都真实到了极点:靴子里进沙的刺痛、汗水流进眼睛的灼烧感,甚至舌尖的血腥味都清晰可感。“这不对劲...”凌勐罅想抬手查看智能腕表,却惊觉马库斯的记忆里根本不存在这种设备。而当他在沙丘顶部极目眺望时,远方岩壁上刻着的符号让他心头一震,那符号与魂柱上的往生咒文如出一辙,可马库斯的记忆中却从未有过关于这个符号的印象。沙丘的轮廓在热浪中扭曲,仿佛整个沙漠都在为这个神秘符号的出现而躁动。
与此同时,苏瑶的指尖下黑白琴键起伏,肖邦《革命练习曲》的激昂旋律从斯坦威钢琴中倾泻而出,音乐厅顶部的枝形吊灯洒下无数光斑,落在她所附身的钢琴家莉亚·科瓦列夫斯基的燕尾服上。苏瑶能通过肌肉记忆精准地控制着演奏,但一个突兀的不和谐音猛地刺入耳膜——降E音高了四分之一度。“乐谱不是这样的...”她试图纠正,却发现莉亚的记忆里这段旋律本就该是完美的降E。更诡异的是,观众席第三排那个戴红帽子的女士,在莉亚的记忆中根本不存在。苏瑶的目光扫过整个音乐厅,发现其他观众的表情也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僵硬,他们的目光似乎都聚焦在那个凭空出现的红帽女士身上,却又仿佛对她的存在习以为常。
邹芸这边,乞力马扎罗的雪峰在朝阳的映照下仿佛燃烧起来。作为旅行博主陈默,她本应尽情享受这壮丽的景色,然而社恐却像一道无形的铁箍,紧紧勒住她的胸腔。其他登山队员在营地欢声笑语,而她却独自缩在帐篷里,反复检查着氧气面罩。“别过来...别和我说话...”她低声默念着,就在这时,她在背包夹层摸到一张便签,上面写着:“记住,鸿蒙的第三实验室”。可在陈默的记忆里,却丝毫没有关于这张便签以及所谓“第三实验室”的印象。帐篷外,登山队员们的笑声在稀薄的空气中显得格外尖锐,邹芸的心跳随着恐惧不断加速,她忍不住想,这张便签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秘密,它与自己参与的实验又有什么关系呢?
黄德好身处东京涩谷,落地窗外是一片绚烂的霓虹海洋。作为科技巨头早川健一,他正准备签署一份价值百亿的并购协议。就在他下笔时,签字笔却突然在纸上划出奇怪的轨迹——那是个残缺的魂柱图案。“社长?”秘书疑惑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黄德好发现,早川记忆里戴眼镜的女秘书,此刻眼前的人却分明戴着隐形眼镜。而且,文件上的日文条款竟在某个瞬间变成了梵文...办公室里的空调发出低沉的嗡嗡声,仿佛也在为这诡异的变化而颤抖。黄德好的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他试图从女秘书的眼神中找到一丝熟悉,但看到的只有陌生和隐隐的警惕。
赵翼则感受到热浪裹挟着火星扑面而来,他附身的消防员王振国正抱着小孩冲出燃烧的居民楼。然而,赵翼惊恐地发现,二楼窗口出现一团人形黑影,那绝非浓烟,而是某种有意识的暗影,正对着他比划三根手指。可在王振国的记忆数据库里,这场火灾根本没有儿童被困这一情节。楼道里弥漫着刺鼻的烟雾,火焰在墙壁上疯狂跳跃,仿佛要将一切吞噬。赵翼的心跳急剧加快,他紧紧抱着孩子,眼睛却死死盯着那团黑影,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疑惑:这黑影究竟是什么?它比划三根手指又代表着什么?
当凌勐罅的灵魂回归本体,他才发现自己死死抓着扶手,作战服后背早已被汗水湿透。苏瑶还保持着钢琴家演奏时的手部姿势,而邹芸则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依旧维持着旅行者的防御姿态。
“有趣。”张主任镜片上闪过数据流,说道,“赵先生的肾上腺素水平是常人的三倍,而凌先生您的海马体出现了异常放电。”他指着脑波监测屏,“这表明你们不仅读取了记忆,还改写了部分神经回路。”
凌勐罅猛地抓住张主任的白大褂前襟,质问道:“那些符号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每个灵魂记忆里都有矛盾点?”
“量子纠缠的噪点而已。”张主任轻松挣脱,转身时,后颈处露出一个正在消退的青金色纹身,形状酷似被斩断的魂柱。
苏瑶的瞳孔骤然收缩。就在灯光再次闪烁时,凌勐罅瞥见她的影子竟单独做出了捂嘴的动作,就好像有另一个灵魂被困在她的身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