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归墟同命
星陨阁崩塌的碎片坠入归墟海时，我的重瞳看见海底升起的青铜巨门。门缝中渗出的不是海水，而是凝固的时空裂隙——那些琥珀色的晶体内，封印着历代剑灵斩杀神魔的残影。
“进去！“守墓人挥动混沌钟砸碎虚空，钟声激起的波纹竟与苏映雪的心跳同频。她金翼边缘开始结晶化，每片翎羽都映出我本体尸骸胸口的冰凰神羽。当我们坠入青铜门内的瞬间，道种根系突然刺穿丹田，与海底涌动的混沌之气连接成血脉网络。
归墟海底矗立着九万根青铜柱，每根柱体都缠绕着冰凰族人的尸骸。我的右眼在剧痛中分裂出十八重瞳纹，看清柱体表面的铭文竟是简化版弑神诀。苏映雪突然呕出金色血液，那些血珠悬浮成星图，指向海底最深处闪烁的赤色光团。
“这是...我的剑骨？“我触碰赤色光团的刹那，百万道剑气自海底喷发。剑气洪流中浮现出十万年前的画面：初代剑灵手持轩辕剑贯穿冰凰神女，却在她心口种下混沌道种。当神女的神魂被撕裂时，道种裹挟着她最后一缕意识坠入轮回——那就是苏映雪最初的神魂火种！
守墓人突然撕裂空间降临，他手中混沌钟化作饕餮巨口咬向我脖颈。苏映雪燃烧金翼挡下这一击，她背后展开的冰凰法相竟与海底青铜柱上的尸骸共鸣。当法相指尖触及我的眉心时，沉寂的本体尸骸突然睁开九百只重瞳。
“就是现在！“初代神女残魂从苏映雪眉心跃出，她化作流光刺入我的胸膛。道种根系顺着血脉扎进海底，那些青铜柱上的冰凰尸骸同时睁开双眼。我的意识突然分裂成亿万碎片，每个碎片都承载着一世轮回的记忆。
本体尸骸胸口的三百根冰凰神羽离体飞旋，在归墟海上空凝成血色星阵。当第一颗命星亮起时，我看到了最绝望的真相——所谓混沌钟器灵，不过是剑灵剥离的恶念；而真正的本体，早已被炼化成维系三界的“天道脐带“！
苏映雪突然发出空灵梵唱，她的金翼完全晶化成轩辕剑形状。海底升起七十二尊剑灵遗骸，每尊遗骸手中都握着半截混沌钟碎片。当这些碎片拼合时，我的本体尸骸突然开口说出弑神诀终章：“以凰为鞘，以魂为刃，斩天道枷锁！“
守墓人狂笑着震碎衣袍，露出布满冰凰刺青的躯体。他心口插着的正是初代神女的本命羽，羽根处缠绕着与我同源的混沌之气：“当年是我帮剑灵将你神魂剥离，现在该物归原主了！“
苏映雪的金翼突然刺穿我的丹田，道种顺着翼骨流入她体内。当混沌钟完全复原的刹那，归墟海沸腾的浪涛中升起九轮血月，每轮月影中都站着一位身负重瞳的“我“。他们异口同声地嘶吼：“杀了她，你才能超脱轮回！“
我的右眼在此刻彻底蜕变成混沌之瞳，海底青铜柱上的铭文倒流进血脉。当左手按上苏映雪结晶化的金翼时，十万年记忆洪流中突然浮现出被篡改的真相——初代弑神者根本不是剑灵，而是试图斩断天道脐带的冰凰神女！
“你终于想起来了。“守墓人胸口本命羽突然枯萎，他皮肤下的青鳞尽数剥落，露出与初代神女完全相同的面容，“当年我斩断天道脐带失败，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三百世轮回...“
轩辕剑灵的瞳孔突然降临海底，祂的视线所过之处时空尽数凝固。苏映雪在最后时刻将我推入混沌钟内，她燃烧神魂唱响的冰凰古咒，竟与青铜巨门内的初代弑神者残魂产生共鸣。当钟体封闭的瞬间，我看到她化作流光撞向剑灵瞳孔，发间飘落的金羽上写满弑神诀真文。
混沌钟闭合的刹那，我右眼的混沌之瞳突然灼痛难忍。苏映雪燃烧的金翼在漆黑钟体内壁映出万千星辰，那些星子排列的轨迹竟与归墟海底的青铜柱群完全重合。钟体突然剧烈震颤，九轮血月从虚空中浮现，每轮血月中心都裂开一道青铜棺椁。
“终于等到因果闭环之日。“
清冷女声自棺椁中飘出时，我浑身血液几乎冻结——那是苏映雪的声音，却带着跨越百万年光阴的沧桑。第一具棺椁轰然开启，白袍女子赤足踏着星辉走来，她发间垂落的冰晶链正与苏映雪腕间饰物同源共振。
守墓人突然发出野兽般的嘶吼，他皮肤下的青鳞片片剥落，露出被轩辕剑气灼伤的狰狞面目：“天轨执灯人！你竟敢插手剑灵棋局！“他胸口本命羽燃起黑焰，归墟海瞬间蒸干百里，露出海底狰狞的青铜日晷。
白袍女子指尖轻捻，一条泛着星光的丝线从虚空垂落。我的道种突然暴动，那些被吞噬的法则碎片顺着丝线逆流，竟在眼前凝成三百世轮回的走马灯——每盏灯芯都是苏映雪剜心泣血的画面！
“这才是真正的因果线。“女子将丝线缠上我的手腕，线头竟连着年轻苏映雪的心口，“你以为的重生，不过是剑灵允许的倒带。“
海底日晷突然逆转，晷针在青铜柱群上刮出刺目火花。苏映雪残存的金翼寸寸碎裂，她最后的神魂之火化作冰蝶，撞向白袍女子手中的青铜灯盏——灯芯处跳动的，正是三年前我被剜去的圣骨！
“不要！“我徒手抓向冰蝶，指尖却穿过虚影。白袍女子悲悯的叹息中，整片归墟海开始坍缩。当最后一道海水消失时，我们已站在三年前的青云台上。宗主手中的琉璃刃正泛着寒光，十五岁的我跪在剜骨阵中央，台下苏映雪腕间的冰晶链闪烁如星河。
“这次，你带着混沌钟的烙印。“白袍女子声音在识海回荡。我低头看向丹田，道种仍在缓缓旋转，但浑身经脉确实只有淬体三重的修为。当我想呼喊示警时，喉咙却凝出冰晶——天轨法则在阻止因果篡改！
琉璃刃刺入脊背的剧痛比记忆中更甚，这次我清晰看见圣骨表面流转的混沌钟道纹。宗主突然闷哼一声，他握刃的右手被圣骨迸发的黑芒灼出白骨。台下苏映雪眼中金芒一闪，这个细微变化被我混沌之瞳精准捕获。
在第七次尝试冲破禁言咒失败后，我右眼突然淌下金色血泪。血珠坠地的刹那，青云台边缘的青铜灯柱亮起幽光——那些灯柱表面竟刻着微缩的归墟日晷图！苏映雪腕间冰晶链突然绷断，坠落的冰晶在空中凝成弑神诀起手式。
时空在此刻静止。所有修士化作冰雕，唯有苏映雪赤足踏上剜骨台。她指尖燃起与白袍女子同源的星火，将琉璃刃抵在自己心口：“这是第三千次轮回重置，每次你觉醒混沌之瞳，我都要用冰凰本源逆转光阴。“
殷红鲜血顺着刃尖滴落，却在触及阵纹时化作淡金色时空之血。我的重瞳突然穿透她神魂，看见冰晶链内封存的恐怖真相——每串冰链都承载着一次轮回记忆，此刻她腕上竟缠绕着两千九百九十九条！
“去找拜剑山庄的...“她未说完的话语被苍穹裂缝吞噬。九只金色眼眸在云端睁开，那是天道意志的凝视。苏映雪在消散前将半截冰晶链缠上我手腕，链坠的混沌钟碎片突然烙入血肉。
时空洪流倒卷，我再次在剧痛中苏醒。宗主正将圣骨封入玄冰匣，台下苏映雪的泪珠悬在睫毛将落未落。但这次，她白皙的腕间清晰可见两条冰晶链——新增的那条末端，系着半片染血的凰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