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铁血军功

宁夏军营的校场被烈日烤得发烫，沈砚青握着磨得发亮的环首刀，盯着队列里三十名新兵的握刀姿势。这些从后勤转来的杂役如今已换上统一的皮甲，虽然动作生涩，但眼中已有了战士的狠劲——自那场狼骑劫营后，他们跟着沈砚青在沙地上练了整整十日劈砍，每人刀下都埋着半截烧焦的狼骨。

“握刀要像掐住狼脖子！”他一脚踢正张三歪斜的刀肘，“冷冬人砍来的时候不会等你摆架势，记住，先出刀的活，后抬手的死！”话音未落，远处传来马蹄声，校尉刘宇的亲卫甩着牛皮卷直奔校场：“沈什长，接令！霜河谷发现狼骑斥候，带你的人去探路，斩一首级记一功！”

军令牌在掌心发烫，沈砚青扫过麾下士卒：“丁字营，十人一队，带足三日粮，刀上抹狼油——冷冬的雪狼嗅觉灵，闻着同类血味敢追百里！”众人轰然应诺，他注意到李四悄悄往腰间多塞了两把短刃，正是那日从狼骑兵尸身上扒下来的。

霜河谷的暮色来得格外早，谷口的胡杨树在风中发出沙沙声响。沈砚青趴在高处的岩石后，望远镜般的竹筒（原主记忆中祖父留下的军中秘器）里，清晰映出二十余骑狼骑兵正围着篝火啃食生肉。巨狼们趴在地上打盹，骑手们的兽皮甲胄堆在一旁，露出背上青紫色的狼首刺青。

“两队绕后，断狼缰绳；两队正面佯攻，我带十人冲篝火！”他压低声音，指尖划过腰间的军功木牌——上面已刻着三个凹痕，都是劫营那晚斩下的狼骑左耳。士卒们摸黑潜行时，他忽然想起现代玩过的战术游戏，此刻每一步都踩在记忆中的“安全区”，就像当年在格子间算报表般精准。

第一声狼嚎响起时，正面两队已甩出套马索。沈砚青带着刀手冲进火光，环首刀借着火势劈下，首当其冲的狼骑兵连头带肩被劈开，血花溅在他新领的青铜护腕上。巨狼受惊欲起，却被绕后的士卒砍断缰绳，失去骑手的狼立刻露出兽性，竟撕咬起同伴的喉咙。

“别管狼！专砍骑手！”他躲过狼牙棒的横扫，刀刃从下往上挑断敌人脚筋，在对方倒地时割下左耳。余光瞥见李四被巨狼撞飞，立刻扑过去将刀捅进狼眼，温热的狼血顺着手臂流下，却让他莫名兴奋——这是他第七次斩下狼骑左耳，离百夫长所需的二十斩只差十三。

战斗在一刻钟内结束。沈砚青踩着狼骑兵的尸身清点战利品，忽然听见谷口传来闷雷般的蹄声。暮色中，上百匹巨狼的眼睛泛着幽蓝，狼首旗上的符文在风中猎猎作响——是冷冬的正规狼骑军团，比斥候队整整多出五倍。

“结圆阵！盾牌朝外！”他嘶吼着将伤员护在阵中，手中令旗急速挥动。新兵们虽面色发白，却还记得训练时的口诀：“盾挨盾，刀藏缝，狼冲来就剁马腿！”第一波冲锋的巨狼撞在盾墙上，狼牙棒砸出的凹痕让前排士兵虎口发麻，沈砚青趁机从盾缝刺出，刀刀直奔骑手腰腹。

不知杀了多久，暮色完全被夜色吞噬。当沈砚青的刀刃第三次卷刃时，远处终于传来号角声——宁夏援军的“夏”字大旗在月光下铺开，狼骑兵们发出不甘的嚎叫，开始分批撤退。他瘫坐在地上，数着腰间染血的皮囊，里面装着十九枚狼骑左耳，还差一枚就能晋身百夫长。

“好小子！”刘宇的战马踏过狼尸，抛来一把崭新的环首刀，刀鞘上刻着狰狞的狼头纹，“十九斩！老子从军二十年，没见过后勤兵能杀成这样的！”校尉扔过的军功牌上，“百夫长”三个字在火光中格外耀眼，周围士卒发出欢呼，李四笑着捶他肩膀：“沈头儿，咱以后跟着你，准能活着回家！”

深夜回营的路上，沈砚青摸着新得的狼头刀。原主记忆中，祖父的盔甲里也藏着这样的刀痕，那是与冷冬人厮杀的勋章。他忽然明白，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沈家的恩怨、身世的谜团，都不如手中的刀刃实在——只有踩着敌人的尸体往上爬，才能真正握住自己的命运。

次日点兵，当沈砚青带着丁字营站在百夫长队列中时，校场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叹。他望着远处连绵的军帐，想起初到军营时的两顿热饭、陈安的断刀、还有篝火旁老兵们说的“冷冬人每年都来，直到把我们杀绝”。现在他知道，自己不会被杀死，更不会被踩进泥里——他要带着军功往上爬，爬到能看见冷冬大陆尽头的位置，让那些曾看不起他的人，无论是沈家的公子，还是冷冬的狼骑，都只能在他的刀下颤抖。

而此刻，他的目光落在辕门外新立的军功榜上，自己的名字赫然在列，十九道红痕格外醒目。下一次冲锋，他会亲手划上第二十道，然后是第三十、第一百——直到冷冬的狼嚎，永远消失在宁夏大陆的盛夏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