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诗惊四座，暗流涌动！
金銮殿内，死寂无声，唯有李化羽那清越而带着莫名怅惘的吟诵声，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层层涟漪，久久回荡。
“人言落日是天涯，望极天涯不见家……”
那平实无华的字句，却仿佛拥有穿透人心的力量，狠狠撞击在每一个人的心坎上。
尤其是那些同样远离故土、在京为官的臣子，一时间竟感同身受，眼眶微微发热，看向龙椅上那道略显单薄的身影时，眼神中除了敬畏，更添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陛下……竟有如此才情？如此……心境？”
“这与坊间传闻中那个只知享乐、孱弱无能的病秧子皇帝，简直判若两人！”
林正德站在百官之首，浑浊的老眼中精光连闪，看向李化羽的目光中，那最后一丝疑虑也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狂热的认同与期待。他仿佛看到了一颗蒙尘的明珠，正在拂去尘埃，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叮！朝臣忠诚度+5！】
【叮！林正德忠诚度+3！】
【叮！国威+2！】
系统的提示音在李化羽脑海中响起，但他此刻并未在意。
与大羽官员的震撼不同，苍狼使团的正使巴图鲁亲王和副使哈尔巴拉，肺都要气炸了！他们精心准备的武力威慑、外交施压，如同重拳打在了棉花上，被对方轻飘飘的两首诗给化解于无形！
哈尔巴拉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胸膛剧烈起伏，看向李化羽的眼神充满了恼羞成怒。
哈尔巴拉本想呵斥对方故弄玄虚，转移话题，但话到嘴边，却看到自家那位一向骄傲的公主殿下，此刻竟是怔怔地望着那年轻的皇帝，眼神迷离，仿佛失了魂一般！
这……这算什么事？！
赵灵霜确实失神了。那四句诗，如同草原上最烈的酒，后劲十足，在她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望极天涯不见家”，这简单的七个字，精准地戳中了她内心深处最柔软、也最不愿触碰的地方。
赵灵霜自幼在苍茫草原长大，家就是那一望无际的蓝天绿草，是父王的宠爱，是族人的敬畏。可如今身处这雕梁画栋、规矩繁复的异国宫殿，面对着叵测的人心和未知的命运，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与茫然，悄然袭上心头。
赵灵霜猛地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向李化羽，那双锐利的眸子第一次如此认真地审视着他。她试图从他那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淡淡忧伤的表情中，窥探到什么。
“这个男人，明明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为何会有如此深沉的思乡之情？他的“家”，又在何方？他究竟经历过什么？”
【叮！赵灵霜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10（轻视→好奇）】
李化羽敏锐地捕捉到了赵灵霜眼神的变化，心中微微一笑。
“第一步，成功了。”
李化羽收回目光，不再看任何人，仿佛刚才那首诗只是随口感怀，转身走回龙椅，重新坐定。那份从容淡定，与方才吟诗时的怅惘判若两人，更显高深莫测。
“边境之事，朕已知晓。”李化羽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贵国索要岁币之事，恕朕无法答应。我大羽国库，是用以强军富民，而非喂养虎狼。”
李化羽顿了顿，目光扫过脸色铁青的苍狼使团，语气陡然转厉：“大羽虽不愿战，但也绝不畏战！犯我疆土者，虽远必诛！请诸位使者回驿馆好生歇息，明日，朕会派人送上正式国书，表明我大羽的态度！”
逐客令！而且是如此强硬，没有丝毫回旋余地的逐客令！
“你！”哈尔巴拉气得浑身发抖，猛地向前一步，手指几乎要戳到李化羽的脸上，“大羽皇帝！你可要想清楚！触怒我苍狼王，惹怒草原雄狮的后果，绝不是你这孱弱王朝能够承受的！届时铁蹄踏破山河，玉石俱焚，悔之晚矣！”
威胁！赤裸裸的战争威胁！
大殿内的空气瞬间凝固，刚刚缓和的气氛再次变得剑拔弩张。不少胆小的官员已经吓得面无人色，双腿打颤。
然而，面对这最后的恫吓，李化羽却只是淡然一笑，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
“朕自会承担一切后果。”
李化羽轻轻敲击着龙椅扶手，目光幽深，话锋陡然一转，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倒是贵国……若真要与我大羽全面开战，倾巢而出，可曾想过……一旦战事不利，后方空虚，草原之上，那些对狼王宝座觊觎已久的部落，会作何反应？”
李化羽微微停顿，目光如同利剑般刺向脸色骤变的巴图鲁亲王，一字一句地说道：“譬如……北边那支，素来与苍狼貌合神离，且同样兵强马壮的……雄鹰部落？”
“！！！”
石破天惊！
如果说之前的诗句只是让苍狼使团恼火和措手不及，那么这句话，则如同九天惊雷，狠狠劈在了巴图鲁亲王和哈尔巴拉的心头！
雄鹰部落！那是苍狼王近年来最大的心腹之患！双方摩擦不断，暗斗不止，这是苍狼国高层最大的秘密之一，也是他们发动南侵，试图转移内部矛盾、掠夺资源以巩固统治的重要原因！
这个消息，大羽朝廷绝对不可能知道！至少，不可能知道得如此清楚！
巴图鲁亲王那张素来阴沉的脸庞，第一次控制不住地剧烈抽搐起来，看向李化羽的眼神充满了惊骇与难以置信。哈尔巴拉更是如遭雷击，张口结舌，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衣衫。
他们再也不敢将眼前这个年轻的皇帝，看作是一个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他……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赵灵霜原本因诗句而波澜起伏的心绪，再次被巨大的震惊所取代。她秀眉紧蹙，看向李化羽的目光中，好奇与探究更浓，但也多了深深的警惕。
雄鹰部落的事情，连她在苍狼国内部都只是隐约知晓一些皮毛，这个深居宫中的大羽皇帝，竟然了如指掌？
这个男人，身上到底隐藏着多少秘密？他那看似平静的眼眸深处，究竟藏着怎样的智慧与城府？
“送客。”李化羽不再多言，淡淡地挥了挥手。
这一次，巴图鲁亲王和哈尔巴拉再不敢有丝毫嚣张，甚至连狠话都忘了说，只是相互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惊惧和仓皇，几乎是狼狈地带着失魂落魄的赵灵霜和一众武士，匆匆退出了金銮殿。
直到苍狼使团的身影彻底消失，大殿内压抑的气氛才如同冰雪般消融。
“陛下圣明！陛下威武！”
“陛下运筹帷幄，谈笑间挫败强敌，实乃天佑我大羽！”
“苍狼使者方才那狼狈模样，真是大快人心！”
林正德率先躬身行礼，一众官员纷纷附和，激动之情溢于言表，看向李化羽的目光充满了崇敬与信服。
今日朝堂交锋，李化羽的表现堪称完美，不仅寸土不让，维护了国威，更展现出了超凡的智慧和胆魄，彻底扭转了群臣心中那个孱弱无能的旧印象。
李化羽接受着群臣的恭维，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心中却一片清明。
今日的胜利，不过是利用信息差和心理战术取得的暂时优势。真正的考验，远未到来。苍狼王绝不会善罢甘休，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北方酝酿。
他必须尽快提升实力，必须尽快……得到那支【红颜铁骑】！
当晚，苍狼使团所在的驿馆内，灯火通明，气氛凝重如铁。
巴图鲁亲王和哈尔巴拉将今日金銮殿上发生的一切，尤其是李化羽那令人心悸的诗句和他对雄鹰部落的精准提及，通过最隐秘的渠道，加急传回了苍狼王庭。
遥远的北方草原，苍狼王孛儿斤·铁木收到密报，勃然大怒！他猛地将手中的金杯摔得粉碎，咆哮声震动王帐！
“好个大羽小皇帝！竟敢如此挑衅！还敢窥探我苍狼内部之事！真当我孛儿斤·铁木的弯刀不利吗？！”
震怒过后，是深深的忌惮。那个年轻皇帝的神秘和强硬，让他感到了不安。
“传令下去！”苍狼王眼中凶光毕露，“加快集结！十日之内，本王要亲率大军，踏平黑水河！让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皇帝，用血和泪来偿还他的狂妄！”
顿了顿，苍狼王阴冷的目光转向南方：“另外，告诉灵霜，让她继续留在京城，不必急于返回。给本王盯紧那个小皇帝！本王要知道他所有的底细！所有的秘密！”
一场更大的风暴，已然在暗流涌动中，开始加速酝酿。而身处风暴中心的赵灵霜，此刻正独坐窗前，手中摩挲着那半阕残诗和那张写着“望极天涯不见家”的信笺，望着窗外陌生的月色，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那个男人的身影，和他那双仿佛能洞察一切的深邃眼眸，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