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黑暗中的彼此照亮

暮色将青石板路染成黛青色，顾清欢攥着钥匙的手在发抖。

老旧单元楼的感应灯忽明忽暗，盛沉舟的身影斜斜倚在锈迹斑斑的铁门前，黑色风衣下摆被风掀起，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高领毛衣——

那是她去年落在他公寓的。

“不请我进去坐坐？”

他的声音裹着深秋的凉意，却让顾清欢想起医院长廊里那个带着体温的拥抱。

男人指尖夹着熄灭的香烟，烟灰落在石阶上，晕染出细小的灰斑。

防盗门发出吱呀声响，顾清欢侧身让开时，盛沉舟突然伸手撑住门框。

雪松混着雨水的气息将她笼罩，他低头时，额前碎发扫过她泛红的脸颊：

“三个月零七天，顾老师算过吗？”

他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耳后的红痣，

“从你删掉我的那天起。”

客厅的老座钟滴答作响，顾清欢转身去倒水，却听见身后传来衣物摩擦声。

盛沉舟不知何时解开了风衣，露出里面沾着泥渍的牛仔裤，膝盖处还留着深色补丁——

那是他在暴雨夜翻墙进小区时留下的痕迹。

“伯父的降压药我放在玄关第三格。”

他的声音突然响起，惊得顾清欢手中的玻璃杯险些滑落，

“还有你最讨厌的蟑螂，上周已经请人彻底消杀过了。”

他轻笑出声，带着几分自嘲，

“现在的我，应该合格了吧？”

顾清欢转身时，正对上盛沉舟泛红的眼眶。

记忆突然闪回董事会现场，他被股东围攻时，衬衫领口歪斜却固执地攥着她大学时期的画展门票。

此刻男人小心翼翼的模样，与记忆中那个不可一世的商界新贵重叠又分离。

“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

她的声音发颤，却被盛沉舟颤抖的唇封住。

这个吻带着隐忍的思念，他的手轻轻捧着她的后脑，像捧着易碎的珍宝：

“因为你说我不懂爱。”

他抵着她的额头，呼吸灼热，

“所以我去学，学怎么煮粥不会糊底，学怎么修你总漏水的水龙头，学怎么...”

窗外突然响起惊雷，顾清欢下意识瑟缩，却被盛沉舟稳稳圈进怀里。

男人将下巴搁在她头顶，声音混着心跳声传来：

“别怕。”

他的掌心覆上她后颈，

“这次换我守着你。”

老式挂历被风吹得翻动，顾清欢摸到盛沉舟背后结痂的伤口——

那是他为阻止盛明远的手下威胁她时留下的。

泪水夺眶而出，她想起十年前巷子里那个浑身是血却将她护在身下的少年，原来有些执念，早已刻进了骨血。

“盛沉舟。”

她抬起头，在男人紧张的注视下，将手轻轻覆上他的心脏，

“这次，换我带你回家。”

雨声渐歇，月光透过斑驳的窗棂洒进来，映着相拥的两人。

在这场始于强取豪夺的追逐里，他们终于学会以最温柔的方式，修补彼此破碎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