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困兽死斗
斗兽场的青铜大门在身后轰然关闭，震得云沧澜耳膜生疼。
他站在选手准备区的石室里，指尖抚过墙上斑驳的血迹——这些深浅不一的暗红色印记，无声诉说着无数失败者的结局。
“姓名？“铁栅栏后传来沙哑的声音。
“艾伯特·冯·克莱因。“
栅栏后的独眼老者突然坐直了身体，油灯将他扭曲的影子投在石墙上：“克莱因家的少爷？“他推过一张泛黄的羊皮纸，“确认一下！“
云沧澜心里一动，扫过生死状上密密麻麻的小字，最后一行用红墨水特别标注：“无论生死，斗兽场概不负责“。
这张根本就不是他签的那张，但下方的签名却实实在在是他签的，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办到的。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不管是谁想要自己的命，不论他们有什么阴谋诡计，只要自己不死，就都变成了笑话。
云沧澜将羊皮纸递过去，点头道：“是我，没错。”
老者接过羊皮纸，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又一个找死的贵族崽子...”
当云沧澜踏入通道时，震耳欲聋的播报声突然响彻全场：
“诸位尊贵的宾客！接下来这场比斗将由星辉学院魔法学徒——艾伯特·冯·克莱因，挑战来自北境冰原的暗影魔狼！”
斗兽场的沙地灼热而干燥，云沧澜的靴底陷进细碎的沙粒中。刺眼的魔法火炬将整个场地照得亮如白昼，看台上爆发出此起彼伏的嘘声和口哨声。
“快看！是克莱因家的废物！“
“我赌两百个白晶币他撑不过三分钟！“
“等等...这家伙怎么站得这么稳？“
云沧澜对这些声音置若罔闻。他缓缓活动着手腕，目光扫过四周高耸的黑曜石墙。那些斑驳的爪痕和干涸的血迹无声地诉说着这个角斗场的残酷历史。
“放兽！“
随着裁判官的一声令下，对面沉重的铁闸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缓缓升起。黑暗中，两点猩红的光芒先一步浮现，紧接着是低沉得令人心悸的喘息声。
暗影魔狼迈入光线的姿态优雅得令人毛骨悚然。
它有着流线型的身躯，通体覆盖着夜色般的皮毛，在火光下泛着幽蓝的光泽。
肩高刚好及人胸口，体长近两米，每一块肌肉都透着精悍的力量。最引人注目的是它额间那簇银白色的毛发，此刻正诡异地渗着紫黑色的血珠。
云沧澜的目光扫过魔狼左侧后腿那道未愈的伤疤，注意到它每次移动时肌肉都会轻微抽搐。
这头魔兽的状态比他预想要差一些，干瘪的腹部，暗淡的毛色，还有那双充满疲惫却强撑凶戾的眼睛...
“吼——！“
魔狼突然暴起！速度快得在空气中拉出残影，前爪直取咽喉。
云沧澜侧身避让，却仍被爪风在锁骨处撕开一道血痕。温热的液体顺着胸膛流下，他闻到铁锈般的血腥味。
“第一滴血！“庄家高声叫喊着调整赔率，“魔狼胜赔率降至一赔六！“
第一个回合的交手让云沧澜心头一沉。这头魔兽的爆发力远超预估，但转向时后腿伤处明显僵硬。
它的皮毛下流动着暗影能量，能抵消大部分拳劲。最麻烦的是，每次使用冰雾能力后，额间的血珠就会增多。
“砰！“
云沧澜抓住机会一记鞭腿扫中魔狼腰部，却像踢中铁板。
反震力让他踉跄后退，魔狼趁机扑来，利齿在右臂留下深可见骨的伤口，这一幕引的看台上传来一片惊呼。
“嘶...“他倒吸一口冷气，发现伤口边缘竟结出冰晶——这畜生的冰雾带着麻痹效果。
三十个回合后，沙地上已洒满斑驳血迹。观众们的态度开始微妙地变化。
“这家伙...怎么还在站着？“
“天啊，他的眼神...“
“我从来没见过有人能在魔狼爪下撑这么久...“
云沧澜的左肩被撕开三道爪痕，右小腿结满冰霜，移动速度减半。魔狼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鼻梁凹陷，左眼完全被血糊住。
“呼...呼...“
他单膝跪地喘息，发现魔狼的攻势突然慢了半拍。一个念头闪过——这头魔兽在刻意避开左侧视野。
“原来如此。“他啐出一口血沫，“你的右眼早瞎了。”
当魔狼再次扑来时，云沧澜故意卖个破绽。就在利爪即将触及面门的瞬间，他猛然侧身而过，高高举起了拳头。
这一击将穴窍中蓄积多时的力量一股脑朝着魔狼的额头打了出去。
“轰！“
当他一拳击中魔狼额间血纹时，整个斗兽场鸦雀无声。两股能量相撞，顿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
魔狼哀嚎着翻滚出去，而云沧澜也踉跄后退，右拳已是血肉模糊。
但当他再次站直身体时，看台上不知是谁先喊出了第一声：
“克莱因！“
“克莱因！“
“克莱因！“
这呼声如同浪潮般席卷了整个斗兽场。就连那些下注赌他输的人，也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在这个魔法的世界，人们已经看惯了那些绚丽的魔法对轰，虽然也偶尔会有那骑士参与肉搏，但像云沧澜这样拳拳到肉的厮杀，他们还真没怎么见过。
一浪接一浪的欢呼声中，那边的魔狼挣扎着想要站起，却突然前肢一软，它干瘪的腹部剧烈起伏，嘴角溢出白沫——饥饿与失血终于压垮了这头猛兽。
云沧澜终于长舒了一口气，暗影魔狼的身躯重重倒在沙地上，紫黑色的血液从额间裂开的血纹中汩汩流出。
它的独眼最后闪烁了一下，最终却归于永恒的黯淡。
贵族包厢内。
罗伊死死盯着场中那个浑身浴血却依然挺立的身影。
“不...不可能...“他的声音像是被掐住了脖子，“那可是暗影魔狼...“
莉娜也是满眼的不可思议，她跌坐在天鹅绒座椅上，嘴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双胞胎兄弟马克和马修像两尊石像般僵立着。
“他怎么会...“马克的声音嘶哑得不像人声，“那个废物怎么可能...“
他们此时心情都极为复杂，既庆幸他还活着，又不理解他为还何活着。
就在这时，包厢的鎏金门被猛地推开。